一九九○年，我在夏洛特維爾參加維大法學院舉辦的舞會。好不容易，我才鼓起勇氣，走到心儀許久的女同學凱蒂．何默（Katie Homer）面前，向她自我介紹。但是，我做錯了兩件事。

首先，我決定在凱蒂跟另一個男生跳舞時向她介紹自己（別問我為什麼，雖然這是個好問題。）第二個錯誤更嚴重，我居然在最後一刻沒了膽子，不是向凱蒂自我介紹，而是向她的舞伴攀談，姑且稱他為諾曼吧！由於音樂聲很大，我不得不拉高嗓子說：「你是諾曼吧？我想，我們一起上過民事訴訟的課。你課堂討論的表現真的很棒。」諾曼喜形於色地回答：「是啊，謝謝！」

對於我提出的問題，諾曼說了非常適切的答案，但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我想聽到的是凱蒂這麼說：「我是凱蒂．何默。很高興認識你。是的，我想嫁給你。」然而，由於我沒能提出正確的問題，永遠也聽不到這樣的答案。幸好，凱蒂冰雪聰明，知道我真正想問的是什麼，這就是為何我倆最終結為連理的原因。

提出好問題，可能比我們想像得還要困難。我這麼說，不只是在解釋為何我在那次舞會上，沒能提出正確的問題。提出好問題很難，是因為你必須看穿簡單的答案，把焦點放在困難、複雜、神祕、令人不適，甚至痛苦的地方。但我認為，你和你的聆聽者，都會因為這樣的付出，獲得更豐富的報酬，無論在工作和個人生活領域都一樣。

不管對哪一種事業來說，提出好問題都是職涯成功的關鍵。例如，一個能夠提出好問題的老師，能夠將知識活化，點燃學生心中的好奇之火，而好奇心是你能給予孩子最寶貴的禮物。高效的領導人，甚至是卓越的領導人，也承認自己不一定知道每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們知道如何提出好問題，那些問題可以迫使自己和他人超越傳統無趣的解答，讓人發現種種前所未見的可能。

不管是哪個領域的創新者，都了解小兒麻痺疫苗發明人喬納斯．沙克（Jonas Salk）所說：「所有重大發現被揭露的那一刻，其實就是問題被揭露的那一刻。」

發現問題需要時間，但花費這些時間是值得的。愛因斯坦深信提問的價值，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他有一個小時來解決問題，而且那是足以改變人生的重大問題的話，他會用五十五分鐘來思考問題，再利用最後五分鐘來想解答。或許，你會想多留幾分鐘來想解答，但你應該懂我要說的重點。

對個人生活來說，提出好問題也很重要。真正的好朋友會拿好問題來問你，好父母也一樣。從他們提出的問題，就可以知道他們對你的了解以及關心。他們提出的問題會讓你停下來，好好思考，讓你誠懇地面對自己，讓彼此建立更緊密的關係。他們提出的問題，往往會令你不由得思考，至於你是否真的能夠找到答案倒不是那麼重要。提出讓人值得花時間思考的好問題是一門藝術，我相信，也是一種值得好好培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