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的戀愛

真愛，是果實，不是種子

2011/01/31 密絲飄相信個性造就命運，相信戀愛的條件論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心智成熟度，認為做不到「為自己負責」的人，沒有資格談戀愛。堅信任何事都需要努力，愛情不是白吃的午餐，幸福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在新作《女人都是詐騙集團？》中的〈真愛，是果實，不是種子〉一文中，做了最佳詮釋，「原來，不是真愛能通過時間的考驗，是我和對方一起通過重重關卡，最後證明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禁得起時間考驗的真愛。」 ***************************************************** 不是真愛能通過時間的考驗，是我和對方一起通過重重關卡， 最後證明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禁得起時間考驗的真愛。 我的朋友凱西小姐因為公事，以後恐怕得常駐中國至少三年，上週她以出差之名先去探路，沒想到才短短一個禮拜，就和那兒的男人譜出了一夜戀曲來。 「怎麼樣？長相技術如何？」我問。「都還可以啦，而且也還蠻聊的來的。」凱西小姐答。「所以呢所以呢？」聽起來是後勢看漲的局面，我是八卦的無知婦孺，立刻精神百倍。「反正妳之後要在那裡三年耶，也不會是遠距離戀愛……」 「對阿，三年，那三年之後呢？」凱西小姐非常務實。「更何況，第一我們在不同環境長大，觀念一定差很多；第二他算是我同事，辦公室戀情麻煩大；第三我一個女生到國外去工作，最好還是檢點些好，免得被無聊人士說閒話……」 凱西條列了第四、第五、第六……一直到第五千八百二十七條不能跟對方戀愛的理由。每一條都在情在理，每一個擔心都成立，可是，到底她能不能成功和該位男士維持純同事關係？ 嘿，對不起，我持保留態度。誰在決定戀愛前，心裡沒有一番縝密周到的計較？ 覺得對方太花（或太保守）、覺得對方住得太遠（或近到是你的隔壁鄰居）、覺得對方家裡親戚太多（或單親）、覺得班對會被詛咒、覺得同事戀愛會影響工作…… 沒有一個人在決定交往前是信心滿滿、覺得對方完美崇高、未來會幸福的無懈可擊的，我們會退縮、我們會恐懼、一直到再也負荷不了想跟對方在一起的渴望，才用一種甩出性命不要的態度，一邊心想「管它的，我就是愛上他了」，一邊和對方擁抱在一起。 通常好萊塢浪漫喜劇的結局會停留在這裡，通常言情小說感人肺腑的結局也會停留在這裡，然後觀眾熱烈鼓掌、揩去眼角因感動而溢出的熱淚，心裡充滿「真愛果然能克服一切」的篤定感，並回想起之前失敗的每一段戀情，覺得「那一定不是真愛，難怪會失敗」…… 噢，拜託，真愛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姓啥名啥仙鄉何處？就算真像王爾德說的「真愛就像鬼魂，大家都聽過，卻沒人見過」，那起碼也該知道它究竟是吸血鬼還是殭屍吧？ 不，不是說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愛，而是，「真愛」到底是怎麼被定義的？明明是很美的兩個字，為什麼聽起來，卻像是推卸責任、掩護任性的藉口？心裡明知對方可能不是良人，但你還是決定要和他交往，於是你會說「這是真愛讓我失去理智」？ 心裡明知劈腿出軌是技術犯規，但你還是決定冒險，於是你會說「這是真愛讓我無法克制」？ 心裡已經不想和對方在一起了，雖然曾經山盟海誓、但你現在只想離他越遠越好，於是你會說「可見這不是真愛，否則不會變質」？ 如果「真愛」這兩個字是這樣使用的，對不起，這實在就像「今天下大雨所以我遲到」一樣扯嘛，全台北都在下雨，但不是台北人通通都遲到不是嗎？ 當然，天氣陰晴，不由你控制，他人的個性，也不由你掌握。可是，我們都是有行為能力的人類，在危機發生時做出最好的應對（例如抓到對方出軌，你可以選擇賞他一巴掌或是好好講道理）、甚至避免危機發生（例如運用你的大腦判斷對方是不是個好人），都是我們可以努力做到、也應該努力做到的部份。 我最怕聽到那種「真愛就是讓人無法自己」的理論，好像失去控制是多麼美好的事，好吧，也許有人就喜歡那種失去重力的刺激感，可是，你若因為「真愛」失去理性控制，最後受傷難過，痛苦可是你自己要捱，不會有個名叫「真愛」的人或鬼或神跑出來替你擋下致命一擊，臨死前還挨著最後一口氣對妳懺悔：「對、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真愛到底是什麼？以字面狹義解釋，是真心的愛。 你的真心，在你的胸腔裡，被肋骨緊緊保護著，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使用它；對方的真心，也在他的胸腔裡，他說他是真心的，你可以用你的腦袋「決定」要不要相信他。 而如果你對真愛的定義嚴苛些，認為真愛該是「永遠的」，那麼，一段感情能不能從費洛蒙的吸引，進階成長到「永遠的」真愛，還是由你做決定。 首先，你「決定」了那個要和你戀愛的人，不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而是萬中選一的「他」；而當他第一次在這段關係裡犯錯，你「決定」自己是要用冷戰、大戰、得理不饒人、還是寬容原諒來應對；再然後當你第一次在這段感情裡犯錯，你「決定」自己是要用道歉、狡辯、改正、或得過且過來處理。 然後，當你們第一次感到激情不再、第一次出現可疑的闖入者、第一次牽扯到金錢問題、第一次見對方父母……每一次的岔路口，你都有選擇，你也都做了選擇，而這些選擇，最後決定了這份感情是繼續還是停止，是美好還是惡夢。 這樣說起來，這份感情會不會「永遠、不變」、成為你所認定的「真愛」，其中的控制權，不也由你掌控至少一半？ 我們總習慣在愛情裡說自己「無能為力」，掩飾自己的「未盡全力」。不要說你對戀愛沒辦法，我們都活在自由戀愛的現代社會，如果你還沒辦法，那你要你家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的長輩怎麼辦？甚至那些還有光榮謀殺的國家的女性怎麼辦？ 我也一直在等待我的真愛。 以前，我覺得真命天子，會是一個為我量身打造的人，他會喜歡我的全部、包含我的缺點，當我交往的男人開始嫌棄我這個、嫌棄我那個，我就會想「這不是我的真命天子，要不然他會愛我的全部」。 可是，後來我卻發現這樣很自私。畢竟，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他們的缺點啊！別說是接受，老實說，就連忍受我都常常做不到。 原來，不是真愛決定了我的人生，而是我所下的每一個決定，「決定」了我的人生會不會擁有真愛。 原來，不是真愛能克服一切困難，是我和對方要一起去克服一切困難，最後才得到真愛。 原來，不是真愛能通過時間的考驗，是我和對方一起通過重重關卡，最後證明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禁得起時間考驗的真愛。 真愛一直是果，不是因。是我們要親手種下它、呵護它、培植它，才會嚐到的甜美果實。 至於那種不勞而獲的、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通常，都不會是「真愛」——實在忍不住要引述一下我最愛的作家亦舒的名言：『當一件事美好的不像真的，那肯定不是真的』，健康靠長年養生習慣維持、財富靠長年腳踏實地累積，至於有沒有人又菸又酒又檳榔卻長命百歲、靠拉斯維加斯豪賭賺到億萬身家？我不敢說沒有，但我有那樣的狗屎運嗎？ 如果沒有，那也許，還是得好好努力、運用智慧、耐性、真心、誠意，去經營每一段戀愛吧。 ***************************************************** ＊本文摘自《2015440408314》（時報文化）一書，七年級生的密絲飄是暗黑系兩性寫手，擅長描寫都會男女戀愛時的小心機及陰暗面，以快狠準的風格深受網友喜愛，曾創下單篇文章在Facebook被按五萬個讚的紀錄，個人「密絲飄」無名小站部落格亦已累積三百多萬人次點閱率。在這本新作中，她旨在告訴讀者在戀愛中，我們都會改變、都會失控、都會發瘋，那真的沒什麼大不了，但如果只是自己一頭熱，那就不妙了……姊姊妹妹們趕緊來瞧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