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川荷爾摩
活動訊息
內容簡介
「鹿男異想世界」天才作家萬城目學成名代表作!
一部最放肆的青春奇幻物語!評價更勝《鹿男》!
●入圍2007年日本出版界奧斯卡「書店大獎」!
●榮獲《書的雜誌》2006年度娛樂小說第一名!
●榮獲「KING'S BRUNCH」BOOK大賞新人獎!
●榮獲第四屆Boiled Eggs新人賞!
●已被改編成電影和漫畫!由超人氣偶像山田孝之、栗山千明主演!
●【《陰陽師》名譯者】茂呂美耶專文導讀!
小葉日本台.水泉.台大奇幻社.政大奇幻社.張國立.御我.銀色快手.蔡康永.蝴蝶等15位各界名家一致強力推薦!●完整推薦名單和推薦好評詳見內頁
平靜詳和的千年古都內,
一場驚天動地的「荷爾摩」之戰即將開打!
這不僅是攸關命運的競賽,
更是一場賭上愛情、友情和榮譽,
孤注一擲的青春大戰!
「荷爾摩──」
眼前這個人不由自主地,
表情扭曲到極限,鼻孔撐大到極致,
用盡全身最大力氣發出了這聲呼喊……
相信我,如果你曾經看過最後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恥瞬間,
絕對不會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
要不是因為對早良京子的美麗鼻子一見鍾情,剛考上京都大學的安倍才不會加入這個名字很像不良社團的「京大青龍會」。口袋空空、肚子也空空,專靠遊走各社團迎新會賺晚餐的窮學生安倍,這次原本也打算吃飽就閃人了,沒想到竟然遇上令他驚為天人的京子!為了接近同是大一社員的她,安倍只好也跟著參加青龍會的所有活動。
說起來,這個社團還真奇怪,除了來來去去的大一新生外,只有十名大三社員,而每次的活動不是露營、烤肉,就是健行,基本上是個無所事事的社團。不過,安倍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彷彿冥冥之中注定般,漸漸地,大一的固定成員也只剩下十個人。此時,在一場「祇園祭宵山」的盛大祭典上,自稱京大青龍會第四百九十九代會長的菅原學長,終於老實說出了青龍會成員的真正使命──原來他們竟然是一群「戰士」,要與另外三所大學的戰士進行一場名為「荷爾摩」的大戰!只不過,這群戰士的武器很特別,他們不耍刀、不拿槍,而是得先學會用那個世界的「小鬼」來作戰……
《鴨川荷爾摩》是被譽為「天才作家」的萬城目學的第一本小說,一推出便令日本文壇為之驚豔,並入圍堪稱日本出版界奧斯卡的「書店大獎」!全書以「陰陽師的故鄉」京都為背景,在「荷爾摩大戰」的緊張氣氛中,彌漫著與眾不同的奇幻氛圍,而鮮活的角色刻畫、大學生活的動人描述與不時引人捧腹的幽默情節,在在都令人不禁想大喊:「青春,萬歲!」
一部最放肆的青春奇幻物語!評價更勝《鹿男》!
●入圍2007年日本出版界奧斯卡「書店大獎」!
●榮獲《書的雜誌》2006年度娛樂小說第一名!
●榮獲「KING'S BRUNCH」BOOK大賞新人獎!
●榮獲第四屆Boiled Eggs新人賞!
●已被改編成電影和漫畫!由超人氣偶像山田孝之、栗山千明主演!
●【《陰陽師》名譯者】茂呂美耶專文導讀!
小葉日本台.水泉.台大奇幻社.政大奇幻社.張國立.御我.銀色快手.蔡康永.蝴蝶等15位各界名家一致強力推薦!●完整推薦名單和推薦好評詳見內頁
平靜詳和的千年古都內,
一場驚天動地的「荷爾摩」之戰即將開打!
這不僅是攸關命運的競賽,
更是一場賭上愛情、友情和榮譽,
孤注一擲的青春大戰!
「荷爾摩──」
眼前這個人不由自主地,
表情扭曲到極限,鼻孔撐大到極致,
用盡全身最大力氣發出了這聲呼喊……
相信我,如果你曾經看過最後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恥瞬間,
絕對不會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
要不是因為對早良京子的美麗鼻子一見鍾情,剛考上京都大學的安倍才不會加入這個名字很像不良社團的「京大青龍會」。口袋空空、肚子也空空,專靠遊走各社團迎新會賺晚餐的窮學生安倍,這次原本也打算吃飽就閃人了,沒想到竟然遇上令他驚為天人的京子!為了接近同是大一社員的她,安倍只好也跟著參加青龍會的所有活動。
說起來,這個社團還真奇怪,除了來來去去的大一新生外,只有十名大三社員,而每次的活動不是露營、烤肉,就是健行,基本上是個無所事事的社團。不過,安倍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彷彿冥冥之中注定般,漸漸地,大一的固定成員也只剩下十個人。此時,在一場「祇園祭宵山」的盛大祭典上,自稱京大青龍會第四百九十九代會長的菅原學長,終於老實說出了青龍會成員的真正使命──原來他們竟然是一群「戰士」,要與另外三所大學的戰士進行一場名為「荷爾摩」的大戰!只不過,這群戰士的武器很特別,他們不耍刀、不拿槍,而是得先學會用那個世界的「小鬼」來作戰……
《鴨川荷爾摩》是被譽為「天才作家」的萬城目學的第一本小說,一推出便令日本文壇為之驚豔,並入圍堪稱日本出版界奧斯卡的「書店大獎」!全書以「陰陽師的故鄉」京都為背景,在「荷爾摩大戰」的緊張氣氛中,彌漫著與眾不同的奇幻氛圍,而鮮活的角色刻畫、大學生活的動人描述與不時引人捧腹的幽默情節,在在都令人不禁想大喊:「青春,萬歲!」
名人推薦
來自各界的全面好評!(按姓名筆劃序排列)
青春不留白的方式有很多,但以指揮鬼打架來見證屬於自己青春的,絕對是前所未聞;明知在唬爛,但能夠掰得活靈活現、讓人讚嘆,這等功力也絕非凡人所及;那個「荷爾摩」競技大會,還真不只鬼才相信,前有京大青龍會等四隊的榮譽保衛戰,接著是被比賽過程攻防戰略所吸引的讀者也跟著置身其中,太像一回事了,連遊戲規則都清清楚楚,還第五百代傳人咧,奇幻虛實的情境,逼真到書還沒看完就急著上網想確定是否真有其事……這位叫萬城目學的作者雖不知腦袋裡裝了什麼,但的確有一套,而且厲害的是還能將千年古都、陰陽五行的文化傳承融入其中。友情與愛情,淚與感動的《鴨川荷爾摩》,青春無敵,青春萬歲!
──小葉日本台
這真是一本十分有趣的書,讓人從頭笑到尾,卻在不知不覺中關心起主角的生活和人際關係。作者的文筆幽默,吐嘈吐得恰到好處,荒謬也荒謬得恰到好處;但明明這麼荒謬,它竟然還是有一種真實感。一部成功的奇幻小說必須呈現出某種文化氛圍,而非只在架空的設定上高來高去;這本建立在現實中的幻想故事,並沒有讓幻想超出生活、超出現實,甚至讓人一邊閱讀一邊覺得「喔喔,是有這麼回事呢」,跟生活緊密地結合,彷彿那些友情、愛情、甚至妖怪鬥法都是真的一樣。這足以讓它變成一個非常美的故事。
──台大奇幻社
◎年輕就是要衝、而且可以犯錯!全書跟著安倍的思緒起起伏伏,雖然不盡輕鬆愉悅卻像極了人生的縮影。我想,只有安倍這樣單純的人才能完全將人生專注在一個目標、義無反顧,沒有躊躇,而是極其充分去體會珍貴的青春,然後遇上挫折、反省,重新振作!學生這身分應該是「學習人生」,而人生就是不斷的邂逅、好惡與衝突,最後在心中留下不可抹滅的記憶,大學社團剛好提供一個略具雛形的完美體驗,是個可以選擇、吸引同類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呦!」年輕就是要衝,在彼此吸引或排斥的人群間跌跌撞撞;犯錯,然後長大。
◎這是一部描寫某時某地某人的故事。或許你也曾遇過突然一頭栽進某種脫離生活常軌的狀況,就像誤入舅舅的舊衣櫥、穿過某個荒廢已久的隧道一般,又或者只是重複看到同一隻貓走過眼前,而追上去罷了。只要當時選擇了另一條路,或許現在就不能擁有這樣的風景了。然而,不論是什麼樣的選擇,以真心去面對,什麼樣的結果都是甜美的、都是能讓自己微笑去審視過往的選擇吧!《鴨川荷爾摩》是個架構在現代的有奇幻情節的青春故事。大學時代有待過社團的人,一定可以在這個故事中找到某些懷念的回憶:一群人同心為著一個目標奮鬥,因為某個人的關係而加入或許不怎麼和自己合拍的團體,和討厭的勁敵對峙,因為小事而分裂的團體,突然降臨的愛情,對自我的覺察和成長。正如封面所寫的「一場賭上愛情、友情和榮譽,孤注一擲的青春大戰!」,《鴨川荷爾摩》就是一個這樣的故事。一起來再次回味曾經擁有的淡黃記憶吧!
◎大學生活,這個只有一半踏入社會,一半的心停留在青澀學生時代的模糊地帶,參與社團是為了替這段人生添加一些精采,也或許只是想享受社交活動帶來的喜悅與滿足,更可能是因為闖入一場盲目的愛戀中。在《鴨川荷爾摩》裡,無論安倍和其他人的理由是什麼,他們都獲得了上面所述的優點──進行可謂之精采的荷爾摩大戰,清楚感受到隊友們互相信賴的堅定友情與共同贏得勝利的喜悅,也經歷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糾葛。透過小說裡輕鬆詼諧的敘述,我們陪安倍一起煩惱,一同開懷暢笑,而最讓人羨慕的,是他們因此看見另一個世界,無論那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一般人肉眼可見與否。如果用一句話來說明這部小說的世界觀,毫無疑問是「奇幻世界中的現實,現實世界中的奇幻」。
──政大奇幻社
打從第一眼看到簡介,我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雖然作者說:「相信我,如果曾經看過最後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恥瞬間,絕對不會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但是,我卻在第一眼看到簡介時,就對荷爾摩的世界起了莫大的興趣。
到底「荷爾摩」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一個人不由自主地,表情扭曲到極致,鼻孔撐大到極致?
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作者,居然可以把一個表情描述得如此淋漓盡致,讓我彷彿親自體驗了一次敗戰者的恥辱?
他就是萬城目學,荷爾摩世界的造物主。
──【名作家】御我
萬城目學運用日本動漫畫、輕小說與電玩的典型人物設定與校園背景,在巧妙融合古老的式神傳說後,以幽默筆觸寫下《鴨川荷爾摩》這樣一本充滿娛樂性的精采小說,於遠古傳說與現代年輕族群的兩個端點間,展現出令人佩服的平衡感。而籠罩全書的「遊戲性」特質,除了情節中特別強調的部分外,也藉由如同電玩遊戲規則般的特殊安排,不著痕跡地流露出他對於細節的傑出掌握。就身為作家的處女作來說,《鴨川荷爾摩》絕對是本值得推薦之作。
──【城堡岩小鎮家族創立人】劉韋廷
將不可能、不可思議之事說得煞有其事,恍惚就在身邊發生、或正在發生,正是萬城目老師最擅長的題材。當你翻開這本書,就像是化身為主角安倍,隨著色彩紛豔詭麗的祭典,一起走向現代又奇幻的世界,揮灑著青春的汗水與淚水。
會讓讀者到了京都,想要參加葵祭,並且在熱鬧的人群中,尋找背後繪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和服,期待「四條烏丸十字路口之會」的華麗場景……
這就是萬城目式的獨特魅力。
──【名作家】蝴蝶
《鴨川荷爾摩》重新挑起陰陽生現象的神秘面紗。陰陽合萬善生,陰陽離萬惡出。日本第五十代天皇桓武天皇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弟弟早良親王的怨靈侵害,於遷都平安京(京都)當時,依序設置了北玄武、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來守護土地,所以平安京是為鎮壓怨靈、惡鬼侵害的防衛手段,依照陰陽道「四神相應」的概念來建設的要塞都市。但是,早良親王的怨靈依然籠罩整個平安京久久不散,總是會趁陰陽離合之際出沒興災。因此,日本平安時代雖稱「平安」,卻是一個人鬼共生的時代,平安京是黑暗與光明的交集處,一到夜晚鬼魅橫行,貴族在光明處夜夜笙歌,哀苦的人民在黑暗中叫苦連天。而陰陽師就是介於其間調和陰陽的靈魂人物。《鴨川荷爾摩》書中的男主角「安倍」與女主角「早良京子」的人物設定和神秘競賽「荷爾摩」,令人再度勾起陰陽師安倍晴明與早良親王冤魂鬥法的種種奇幻記憶。
──【輔仁大學日文系教授兼國際教育長】賴振南
青春不留白的方式有很多,但以指揮鬼打架來見證屬於自己青春的,絕對是前所未聞;明知在唬爛,但能夠掰得活靈活現、讓人讚嘆,這等功力也絕非凡人所及;那個「荷爾摩」競技大會,還真不只鬼才相信,前有京大青龍會等四隊的榮譽保衛戰,接著是被比賽過程攻防戰略所吸引的讀者也跟著置身其中,太像一回事了,連遊戲規則都清清楚楚,還第五百代傳人咧,奇幻虛實的情境,逼真到書還沒看完就急著上網想確定是否真有其事……這位叫萬城目學的作者雖不知腦袋裡裝了什麼,但的確有一套,而且厲害的是還能將千年古都、陰陽五行的文化傳承融入其中。友情與愛情,淚與感動的《鴨川荷爾摩》,青春無敵,青春萬歲!
──小葉日本台
這真是一本十分有趣的書,讓人從頭笑到尾,卻在不知不覺中關心起主角的生活和人際關係。作者的文筆幽默,吐嘈吐得恰到好處,荒謬也荒謬得恰到好處;但明明這麼荒謬,它竟然還是有一種真實感。一部成功的奇幻小說必須呈現出某種文化氛圍,而非只在架空的設定上高來高去;這本建立在現實中的幻想故事,並沒有讓幻想超出生活、超出現實,甚至讓人一邊閱讀一邊覺得「喔喔,是有這麼回事呢」,跟生活緊密地結合,彷彿那些友情、愛情、甚至妖怪鬥法都是真的一樣。這足以讓它變成一個非常美的故事。
──台大奇幻社
◎年輕就是要衝、而且可以犯錯!全書跟著安倍的思緒起起伏伏,雖然不盡輕鬆愉悅卻像極了人生的縮影。我想,只有安倍這樣單純的人才能完全將人生專注在一個目標、義無反顧,沒有躊躇,而是極其充分去體會珍貴的青春,然後遇上挫折、反省,重新振作!學生這身分應該是「學習人生」,而人生就是不斷的邂逅、好惡與衝突,最後在心中留下不可抹滅的記憶,大學社團剛好提供一個略具雛形的完美體驗,是個可以選擇、吸引同類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呦!」年輕就是要衝,在彼此吸引或排斥的人群間跌跌撞撞;犯錯,然後長大。
◎這是一部描寫某時某地某人的故事。或許你也曾遇過突然一頭栽進某種脫離生活常軌的狀況,就像誤入舅舅的舊衣櫥、穿過某個荒廢已久的隧道一般,又或者只是重複看到同一隻貓走過眼前,而追上去罷了。只要當時選擇了另一條路,或許現在就不能擁有這樣的風景了。然而,不論是什麼樣的選擇,以真心去面對,什麼樣的結果都是甜美的、都是能讓自己微笑去審視過往的選擇吧!《鴨川荷爾摩》是個架構在現代的有奇幻情節的青春故事。大學時代有待過社團的人,一定可以在這個故事中找到某些懷念的回憶:一群人同心為著一個目標奮鬥,因為某個人的關係而加入或許不怎麼和自己合拍的團體,和討厭的勁敵對峙,因為小事而分裂的團體,突然降臨的愛情,對自我的覺察和成長。正如封面所寫的「一場賭上愛情、友情和榮譽,孤注一擲的青春大戰!」,《鴨川荷爾摩》就是一個這樣的故事。一起來再次回味曾經擁有的淡黃記憶吧!
◎大學生活,這個只有一半踏入社會,一半的心停留在青澀學生時代的模糊地帶,參與社團是為了替這段人生添加一些精采,也或許只是想享受社交活動帶來的喜悅與滿足,更可能是因為闖入一場盲目的愛戀中。在《鴨川荷爾摩》裡,無論安倍和其他人的理由是什麼,他們都獲得了上面所述的優點──進行可謂之精采的荷爾摩大戰,清楚感受到隊友們互相信賴的堅定友情與共同贏得勝利的喜悅,也經歷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糾葛。透過小說裡輕鬆詼諧的敘述,我們陪安倍一起煩惱,一同開懷暢笑,而最讓人羨慕的,是他們因此看見另一個世界,無論那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一般人肉眼可見與否。如果用一句話來說明這部小說的世界觀,毫無疑問是「奇幻世界中的現實,現實世界中的奇幻」。
──政大奇幻社
打從第一眼看到簡介,我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雖然作者說:「相信我,如果曾經看過最後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恥瞬間,絕對不會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但是,我卻在第一眼看到簡介時,就對荷爾摩的世界起了莫大的興趣。
到底「荷爾摩」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一個人不由自主地,表情扭曲到極致,鼻孔撐大到極致?
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作者,居然可以把一個表情描述得如此淋漓盡致,讓我彷彿親自體驗了一次敗戰者的恥辱?
他就是萬城目學,荷爾摩世界的造物主。
──【名作家】御我
萬城目學運用日本動漫畫、輕小說與電玩的典型人物設定與校園背景,在巧妙融合古老的式神傳說後,以幽默筆觸寫下《鴨川荷爾摩》這樣一本充滿娛樂性的精采小說,於遠古傳說與現代年輕族群的兩個端點間,展現出令人佩服的平衡感。而籠罩全書的「遊戲性」特質,除了情節中特別強調的部分外,也藉由如同電玩遊戲規則般的特殊安排,不著痕跡地流露出他對於細節的傑出掌握。就身為作家的處女作來說,《鴨川荷爾摩》絕對是本值得推薦之作。
──【城堡岩小鎮家族創立人】劉韋廷
將不可能、不可思議之事說得煞有其事,恍惚就在身邊發生、或正在發生,正是萬城目老師最擅長的題材。當你翻開這本書,就像是化身為主角安倍,隨著色彩紛豔詭麗的祭典,一起走向現代又奇幻的世界,揮灑著青春的汗水與淚水。
會讓讀者到了京都,想要參加葵祭,並且在熱鬧的人群中,尋找背後繪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和服,期待「四條烏丸十字路口之會」的華麗場景……
這就是萬城目式的獨特魅力。
──【名作家】蝴蝶
《鴨川荷爾摩》重新挑起陰陽生現象的神秘面紗。陰陽合萬善生,陰陽離萬惡出。日本第五十代天皇桓武天皇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弟弟早良親王的怨靈侵害,於遷都平安京(京都)當時,依序設置了北玄武、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來守護土地,所以平安京是為鎮壓怨靈、惡鬼侵害的防衛手段,依照陰陽道「四神相應」的概念來建設的要塞都市。但是,早良親王的怨靈依然籠罩整個平安京久久不散,總是會趁陰陽離合之際出沒興災。因此,日本平安時代雖稱「平安」,卻是一個人鬼共生的時代,平安京是黑暗與光明的交集處,一到夜晚鬼魅橫行,貴族在光明處夜夜笙歌,哀苦的人民在黑暗中叫苦連天。而陰陽師就是介於其間調和陰陽的靈魂人物。《鴨川荷爾摩》書中的男主角「安倍」與女主角「早良京子」的人物設定和神秘競賽「荷爾摩」,令人再度勾起陰陽師安倍晴明與早良親王冤魂鬥法的種種奇幻記憶。
──【輔仁大學日文系教授兼國際教育長】賴振南
編輯推薦
《鴨川荷爾摩》一場愛情和榮譽的青春大戰
如同《鹿男》的書名一樣,剛看到《鴨川荷爾摩》這個書名時,小編是完全摸不著頭緒的。日本的「鴨川」有聽過,但「荷爾摩」是什麼?人名?地名?亦或和「荷爾蒙」有什麼關係?就是這麼弔詭,讓小編翻開試讀本找答案。呵呵,結果答案和上述的猜測完全無關,在前言中,小編看到了答案。
「荷爾摩」(Hormo)是一種競技的名稱,目的在於與敵人競賽,決定勝負。競技人數二十人,敵我各十人。原則上,要戰到其中一方全軍覆沒,最後一個人從賽場消失時,才能分出勝負。然而實際上,比賽很少持續到最後一個人,通常在其中一方的代表宣佈投降時就結束了。
可是這樣的競技在本書中可不是這麼簡單的只是人與人的競爭,而是競技者會派式神或鬼互相對戰。看過《陰陽師》的讀者應該都知道安倍晴明和式神這些名詞吧?巧的是,《鴨川荷爾摩》中的主角也姓安倍喔,但他和安倍晴明有什麼關係呢?別亂猜,主角不是安倍晴明的後代啦!不過,真的有一些巧妙的關係。
故事從主角安倍不小心加入了京都大學的「京大青龍會」開始,這個看似黑幫名字的社團,讓安倍一步步地進入了「荷爾摩」的競賽中。隨著作者的巧妙安排,娓娓道出「荷爾摩」和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東青龍、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有著什麼樣的關係?京大青龍會明明有女社員,但「吉田世代交替儀式」為什麼卻禁止女生參加?京大青龍會為何兩年才做一次世代交替的傳承?超市隨便都買得到的葡萄乾,對小鬼有什麼作用……安倍輸給了好奇心,沒有退出京大青龍會;小編也輸給了好奇心,想知道「荷爾摩」到底在搞什麼「鬼」?所以一口氣把書看完了,相信讀者們也會和小編一樣吧。
安倍除了輸給好奇心,也輸給暗戀。他對社團的女生早良京子一見鍾情,但造化弄人,讓他和社團中的蘆屋及楠木文形成了四角戀情,環環相扣的感情,最後也成了「荷爾摩」競技勢必得贏的動力之一。
此外,安倍似乎有著「戀鼻癖」,他會被早良京子吸引,完全是因為她完美的鼻子。有一次京子睡著了,安倍想去觸摸她的鼻子,但心中的警語卻說:「鼻子不行!要摸就摸臀部或豐滿的胸部,這樣比較健康,也有趣多了。光摸鼻子,簡直、簡直……就像變態嘛!」看到這樣的敘述,小編笑翻了,摸臀部或胸部,這樣有比較健康嗎?
不過,這樣的搞笑筆調就是《鹿男》的作者萬城目學的特色之一,也因為這樣的筆調及有趣的日式奇幻故事,讓作者因此書在日本獲獎無數,成為席捲出版界的超級話題書,廣受各大媒體和讀者的好評,更被改編成電影和漫畫。電影預定於2009年上映,由當紅人氣偶像山田孝之和栗山千明主演。而萬城目學又於2007年底推出第三本小說《荷爾摩六景》,是成名作《鴨川荷爾摩》的外傳,即將在台出版,請讀者拭目以待!
試閱
各位聽過「荷爾摩」這個詞嗎?
對,荷爾摩。
不、不,不是荷爾蒙的Hormone,是少了ne的Hormo──荷爾摩,唸的時候,請將尾音拉長,表現出率直的感覺。
我想,大家一定都不知道這個詞。就算有人聽過,甚至有人在現實生活中聽過類似這樣的叫喊,應該也不知道它的意義,然而,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因為要知道「荷爾摩」這個詞的意義,以及存在於其背後的另一個廣闊的世界,必須先到達「某階段」,然而,一旦到達這個「某階段」後,通常就無法向他人提起這件事了──不,正確來說,應該是不願意提起。
就這樣,「荷爾摩」這個詞,至少在大戰以來的幾十年間,甚或更之前的大正、明治、江戶、安土桃山、室町、鎌倉、平安時代,都是知者知之、傳者傳之,以至於在這個曾是帝王城市的京都內,僅僅只是一脈相承。據說,在出雲附近,至今還有「記紀」中沒有記載的某一個國家創立的傳說,以口述的方式一代接一代地流傳著。「荷爾摩」也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走過了不算短的漫長歷史,非常隱密,而且無聲無息。
但是,也可說是這個詞與生俱來的封閉性帶來了許多阻礙吧!我問各位知不知道「荷爾摩」這個詞,其實,我身邊的所有同伴都不知道它的正確意思。我隱約察覺到,這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語言。也說不定,這個詞曾在某些特定人士之間流傳,只是經過漫長歲月而在某處消失了,或根本就是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語言。
那麼,「荷爾摩」究竟是什麼?
歸根究柢,「荷爾摩」就是一種競技的名稱。
「荷爾摩」是所謂對戰型的競技,目的在於與敵人競賽,決定勝負。競技人數二十人,敵我各十人。原則上,要戰到其中一方全軍覆沒,最後一個人從賽場消失時,才能分出勝負。然而實際上,比賽很少持續到最後一個人,通常在其中一方的代表宣佈投降時就結束了。
那麼,為什麼叫「荷爾摩」?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不知道這個詞原來的意思,也沒有確切根據,幹嘛堅守「荷爾摩」這個怪不啦嘰的說法,何不隨便取個「御京阪」啦、「京都大原三千院」啦、「姐三六角蛸錦」之類的名字?但是,事情並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絕對不是。
當參賽者從比賽中敗下陣來,不能繼續進行「荷爾摩」時,其中的理由就會赫然呈現。被擊敗的參賽者會不自覺地用力喘息,把鼻孔撐到不知羞恥的程度,顧不得周遭的一切,像要把肺裡的空氣全吐出來似的大聲叫喊:
「荷爾摩──」
用最大的聲音吶喊。
進行「荷爾摩」的地點沒有限定,可以在寬敞無人的地方,也可以在河原町舉行。看到敗下陣來的女生,在四條河岸的正中央,用我在此完全無法描述的可怕表情大喊:「荷爾摩──」就算是敵對的那一方,也會覺得痛徹心扉。但是,不管是處於多可恥的狀態,當事人都非得大叫不可。倘若各位曾在京都市區聽到類似「荷爾摩──」的不明意義叫喊聲,那一定是某個戰士在筋疲力盡時,不管願意與否都被迫發出的垂死呼喊。那個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得用最大的聲音喊出「荷爾摩」,因為我們跟那些傢伙簽訂了「契約」──儘管是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簽訂的。
現在我可以斷言,在「荷爾摩」中對戰的敵我二十人,如果曾經看過最後會毫不留情地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怕瞬間,絕對沒有人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但是,我們幾個被巧妙安排的陷阱(對,那是陷阱!)吸引,最後都跟那些傢伙簽下了「契約」。
沒錯,這件事要回溯到京都三大祭典之一「葵祭」的時候。一個月前才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我跟高村,以及後來留下來一起行動的其他成員們,都以臨時工作人員的身分參加了葵祭。在祭典結束後,我們從聽起來就像勢力遍及全國的幫派組織──京大「青龍會」那裡拿到了稍嫌晚的迎新會傳單。
一個禮拜後,我跟高村拿著在葵祭收到的那張傳單,大搖大擺地去了三條木屋町的居酒屋「貝羅貝羅吧」。於是,一切就從這家「貝羅貝羅吧」揭開了序幕。
◎其一 京大青龍會
臨時工作人員被交付的工作是牽牛車。
不過,牛原本就會自己拉著牛車走,所以我只要穿上白色狩衣、戴上裝飾著葵葉的烏紗帽,走在車輪嘎吱嘎吱作響、緩緩前進的車子旁邊就行了。但是,河原町道路兩側擠滿了手拿相機的觀光客,很難自然地邁開步伐,甚至無心享受裝飾在牛車側面的紫藤花。我自始至終都是以靦腆的心情,從御所的建禮門前走到下鴨神社。
京都三大祭典之一的葵祭,古時稱為賀茂祭,指上賀茂、下鴨兩神社的例行祭典。
在遙遠的平安時代,所謂「祭典」指的就是葵祭。每年五月十五日,都會舉辦葵祭「路頭之儀」的活動──也就是五百多人穿著華麗的平安時代衣裳,排成約一公里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在京都的大馬路上遊行,從京都御所建禮門前出發,經過下鴨神社,最後到上賀茂神社。
歷時半天的遊行結束後,我在上賀茂神社領了一天的臨時工作人員報酬,正打算回丸太町的租屋處時,在社務所前與一個男人擦身而過。
與那個男人視線交接的瞬間,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對方大概也有同樣的感覺,嘟起嘴、瞇著眼,用那副滑稽的表情瞅著我瞧。
「啊──」
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嘆聲。
原來是剛才拉同一輛牛車的男人,突然換下了千年前的祭典服裝,所以我一時沒認出來。
我大可就那樣跟他分道揚鑣。沒錯,要是平常的我,一定會那麼做。但是在彼此寒暄說「辛苦了」之後,不知為何,我竟然跟這個男人並肩走在一起。不但如此,在知道彼此是同一所大學的新生後,還做了自我介紹。簡直就像著了什麼魔……不,在這種時候,應該說是著了什麼「神」吧!
這個自稱「高村」的男人,皮膚白皙,給人敦厚老實的感覺。可能是短髮、體格纖瘦的關係,臉看起來特別小。
「安倍是念綜合人類學院啊!那是什麼樣的學院?都學什麼東西?」
才交談沒多久,他就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與他敦厚老實的外表完全不搭調。「你住哪裡?」、「房租多少?」、「選修哪個語言?」我每隨口回應一個問題,他的下一個問題就接踵而來。我很快就後悔了,怎麼會跟這麼一個麻煩的人搭上話呢?
原本擠滿參拜道路的觀光客已經散去,呈現出一片祭典結束後的景象,我們兩人有氣無力地走在逐漸昏暗的神社境內。
「安倍,你有加入什麼社團嗎?」
「沒有,沒加入任何社團。」
「咦,為什麼?」
「沒興趣。」
「咦,為什麼沒興趣?」
我瞪了高村一眼,希望他不要囉囉嗦嗦地問個沒完,但是高村絲毫不顧慮我的感受。「開學典禮那天收到那麼多傳單,總有一個喜歡的社團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他反而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事。他說他是以歸國子女的身分入學。小學時,他的雙親帶著他出國,十年後全家人才一起回到了日本。我問他從哪回來,他用日本人絕對學不來的標準發音回答:
「Los Angeles。」
我們在烏鴉叫聲中,鑽過了色調逐漸變得黯淡的第一鳥居。
「對不起,請問你們是京大的學生嗎?」
這時候,一對男女突然從鳥居的柱子後面冒出來,叫住了我們。
「嗯,是啊……」
高村用懷疑的聲音回答。
「我們正在拉新生加入社團,下禮拜六在三條有個迎新會,有空的話,要不要來玩玩?啊,也不一定非加入社團不可。」
那個女生從手上的盒子裡拿出藍色的傳單,給我跟高村一人一張。
一起ENJOY吧? 京大青龍會
以此開頭的傳單上畫著蜿蜒扭曲的龍,細長的身體環繞一圈,形成傳單的邊框。
無法滿足於一般社團的你!要不要加入京大青龍會?我們是為了增添大學生活的樂趣,每天不斷做各種挑戰的全新類型社團。我們還會跟其他大學交流,所以,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喲!
文宣下面標示「迎新會通知」,並記載了三條木屋町的居酒屋店名,旁邊畫著一個女生的臉,還有對話框寫著「大家一起來~」。
這一個半月來,我看過很多社團的傳單,但還沒看過品質這麼差的。什麼「……的你!」、什麼「可以……喲!」,都給人十年前的古老印象,其中又以「京大青龍會」這個名字最為老氣,是怎麼樣的品味會想出這樣的名字?我也不禁懷疑製作這張傳單的人是真心想拉人進社團嗎?這個社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社團,這張傳單上連一句都沒提到。
「這個社團是做什麼的?如果是宗教社團,我可不想參加。尤其是這句「每天不斷做各種挑戰的全新類型社團」,看起來就很可疑。」
我還來不及在心中做種種的自問自答,高村就提出了直搗核心的問題,率直得連我都不禁愕然。
我膽戰心驚地等待著眼前這對男女的回答。
「啊!果然會讓人這麼覺得。妳看吧!所以我叫妳多下點工夫嘛!這種傳單果然太奇怪了。」
「你還說呢,阿菅學長,之前你也說這樣就可以了啊!」
沒想到兩人對高村的發問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顧自地鬥起嘴來。
「不好意思,給你們這麼奇怪的傳單。不過我們不是宗教社團,所以下禮拜六你們可以放心來看看。就算沒有興趣也沒關係,抱著來瞧瞧的心情就行了。」
被稱為阿菅學長的男生靦腆地對著我們笑。其實搞不好那真的是宗教社團,剛剛那段對話也是處心積慮安排好的,但是看到阿菅學長那張有點傻呼呼的臉,就覺得,如果他真是那種硬是希望他人內心能得到平靜的偏激社團的一員,似乎又少了那麼一點壓迫感。
「為什麼在離學校這麼遠的地方拉人?效率太差了吧?」高村的聲音還是充滿了懷疑。
「你說得沒錯,但是……我們向來都是在葵祭這一天的這個地點拉人,該怎麼說呢……對了,算是一種傳統吧!」
那個女生帶著些許尷尬的笑容回答。我怎麼樣都無法界定對這兩個人的印象,總覺得心頭刺刺癢癢的。
這兩個人外表看起來並不奇怪,然而他們散發的傳單內容卻十分詭異,可是兩人完全不打算對傳單的奇怪之處做解釋或修改,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以順位來說,最奇怪的果然還是發傳單的這兩個人。
「請一定要來喔!如果想問什麼問題,可以跟我們聯絡,傳單下方有我的手機號碼。」
當阿菅學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時,聽到那個女生說:「好像又有人來了。」便立刻跑向了她。我回過頭,目送阿菅學長那有著明顯的自然鬈頭髮而引人注目的後腦勺。
「太可疑了。」
跟我一起目送著他們離去的高村喃喃說著。我將視線拉回傳單,看到蜿蜒扭曲的龍形圖案旁邊,印著「菅原學長」這個姓和手機號碼。
從上賀茂神社到丸太町的住處有一段距離,但是,我當然沒有多餘的錢搭計程車,所以只好無奈地沿著賀茂川走回去。旁邊跟著一個高村,更是無可奈何的事。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兩個京大青龍會的人是如何判斷我跟高村是京大的學生呢?在休息時間,我從其他人的談話中聽出今天的臨時工作人員來自同志社大學、立命館大學和京都產業大學等,應該是京都市內所有大學的學生都報名參加了。那時候,在上賀茂神社的參拜道路上,多的是跟我們一樣打完工正要回家的學生,但是他們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就直接叫住了我們兩個。
我還有另一個疑問,那就是他們為什麼會認為我是新生?二度落榜的我,生日是四月三日,所以雖然是新生,也已經二十一歲了。如果第一年就順利考上,我現在應該是三年級,他們兩人卻毫不猶豫地認定我是大一生。今天的臨時工作人員招募也沒有限定新生才能參加啊!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看著走在我身旁的高村那逐漸蒙上夜之氣息的微暗側面,我有點想通了。
──就是他,那兩個人一定是看到他,才斷定我們是京大生。
頭髮剪得那麼短,頭的側面睡出一條像裂縫般的髮線。襯衫規規矩矩地塞進牛仔褲裡,褲腰上繫著中年人用的黑皮帶。並非沉思中的單純駝背、不急著趕路的單純外八──除了沒戴眼鏡外,他完全以自虐的方式表現出京大生跟不上時尚潮流的自我風格,完全就是標準的京大生模樣。
我板著臉,用像是體育老師對學生進行儀容檢查的眼神打量高村全身,突然發現自己的穿著也沒好到哪裡去。
心情急遽低落的我撇開盯著高村的視線,隨便給了自己一個結論,那就是京大青龍會的人會將我們當成同一所大學的新生,一定有某種不值得高興的莫名理由。
賀茂川與來自東北的高野川匯流後,改稱為鴨川。這兩條河川的匯流處,形成一個空盪盪的三角地帶,那是一整片的石板地,人稱「鴨川三角洲」,據說中世紀時經常成為戰場。我們沿著賀茂川走到三角洲前端,正要渡過浮在昏暗川面上的石塊時,高村問:「安倍,你會不會去剛才的那個聚會?」我踩在烏龜形狀的石頭上,回他說:「不知道。」其實我早已有了決定了。
我跟高村在出町柳站前分道揚鑣,或許有互道「再見」吧,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回到丸太町的住處時,我已經忘了高村這個人。
沒想到後來會跟這個高村在「荷爾摩」中並肩作戰,這是多麼諷刺的緣分啊!回想起來,我為什麼會在上賀茂神社遇到高村,其中原因恐怕只有神才知道。至少,在全國據說有八百萬尊的神明當中,上賀茂神社所供奉的賀茂別雷命一定知道箇中緣由。
*
沒錢沒閒。
這句話簡直就是我四月時的寫照。
沒想到上大學這麼花錢。因為我接連過了兩年的重考生活,所以儘可能不向父母拿生活費。但是在買齊一個人生活的必需品、上課的教材之後,很快就囊空如洗了。我不想那麼窩囊,第一個月就向父母要錢,所以決定將伙食費縮減到最大極限,設法熬過四個月。這樣的我,當然不得不靠迎新會來尋求活路。
從開學典禮以來,我從學校各系所拿到了可能有上百張的社團傳單,依照迎新會的日期重新排列,每天晚上都去參加這些迎新會。網球社在京大周邊的百萬遍、散步社在河原町、音樂電影同好會在木屋町、戶外活動社在三條京阪、戲劇社在木屋町、聯誼社在祇園、瑞士舞蹈同好會在河原町──我騎著腳踏車縱橫馳騁在京都夜晚的街道上,就為了靠這一餐填補一整天的空腹。沒有聚會的日子,就安排一整天的兼差努力賺取生活費,葵祭的臨時工作人員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我對高村說「不知道」,但其實在看到傳單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決定要去參加京大青龍會的迎新會了。雖然我把傳單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還是看不出這個社團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這一點並不重要。我對這種人數過多、做什麼事都虎頭蛇尾的集團,原本就沒什麼興趣。不,應該說更討厭大多數社團中那種半生不熟的親密感。我這麼無法接受社團,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歷經兩次重考,已經二十一歲的我,有時年紀會比辦聚會的二年級生還大,也就是說,我已經錯過了可以在社團天真玩樂的時期。
聚會當天,在我鑽過居酒屋的布簾時,當然還是打著同樣的主意──像平常一樣,跟人隨便聊聊、讓學長姐們付錢、報上假的電話號碼、不參加續攤、最後盡快閃人,因為我該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吃完飯回家。
但是我這樣的計畫,卻因為一個女生的出現而被徹底粉碎了。走上三條木屋町居酒屋「貝羅貝羅吧」的二樓後,我找到一個靠牆的空位坐下來,就在我抬起頭來那一瞬間,立刻對坐在我眼前的女生早良京子一見鍾情。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的「鼻子」。
我剛才所說的一見鍾情,嚴格來說,應該是對早良京子的「鼻子」一見鍾情。
早良京子的鼻子外形,就是如此完美:有些鷹勾,鼻梁直挺,描繪出輕柔溫和的線條;一點都不大,但很英挺,呈現出無與倫比的高尚輪廓。
為什麼在分析一個女生的長相時,鼻子的形狀這麼重要呢?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回顧過去,所有我迷戀過的女生,都有著同一型的鼻子,沒有一個例外。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可是不知為何就是會被某種特定鼻形吸引。當然,我不會光靠鼻子來決定一切,還是會看整體的均衡性來做判斷。現在,眼前的早良京子除了鼻子外,還有充滿知性的堅毅眉毛、帶點迷濛的烏黑眼眸、柔軟的嘴唇,和讓人不禁想用手指戳看看的光滑肌膚,總之,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毫無疑問的,早良京子的容貌可以列入美女行列,但是我又因為她的鼻子特別加分,所以在我眼中,她不是「中等」美女,而是「優質」美女。
要不是來到會場的高村出聲叫我,我恐怕會繼續看著早良京子的鼻子,看到她的鼻子再也承受不了我的視線,而引發量子崩陷……
對,荷爾摩。
不、不,不是荷爾蒙的Hormone,是少了ne的Hormo──荷爾摩,唸的時候,請將尾音拉長,表現出率直的感覺。
我想,大家一定都不知道這個詞。就算有人聽過,甚至有人在現實生活中聽過類似這樣的叫喊,應該也不知道它的意義,然而,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因為要知道「荷爾摩」這個詞的意義,以及存在於其背後的另一個廣闊的世界,必須先到達「某階段」,然而,一旦到達這個「某階段」後,通常就無法向他人提起這件事了──不,正確來說,應該是不願意提起。
就這樣,「荷爾摩」這個詞,至少在大戰以來的幾十年間,甚或更之前的大正、明治、江戶、安土桃山、室町、鎌倉、平安時代,都是知者知之、傳者傳之,以至於在這個曾是帝王城市的京都內,僅僅只是一脈相承。據說,在出雲附近,至今還有「記紀」中沒有記載的某一個國家創立的傳說,以口述的方式一代接一代地流傳著。「荷爾摩」也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走過了不算短的漫長歷史,非常隱密,而且無聲無息。
但是,也可說是這個詞與生俱來的封閉性帶來了許多阻礙吧!我問各位知不知道「荷爾摩」這個詞,其實,我身邊的所有同伴都不知道它的正確意思。我隱約察覺到,這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語言。也說不定,這個詞曾在某些特定人士之間流傳,只是經過漫長歲月而在某處消失了,或根本就是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語言。
那麼,「荷爾摩」究竟是什麼?
歸根究柢,「荷爾摩」就是一種競技的名稱。
「荷爾摩」是所謂對戰型的競技,目的在於與敵人競賽,決定勝負。競技人數二十人,敵我各十人。原則上,要戰到其中一方全軍覆沒,最後一個人從賽場消失時,才能分出勝負。然而實際上,比賽很少持續到最後一個人,通常在其中一方的代表宣佈投降時就結束了。
那麼,為什麼叫「荷爾摩」?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不知道這個詞原來的意思,也沒有確切根據,幹嘛堅守「荷爾摩」這個怪不啦嘰的說法,何不隨便取個「御京阪」啦、「京都大原三千院」啦、「姐三六角蛸錦」之類的名字?但是,事情並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絕對不是。
當參賽者從比賽中敗下陣來,不能繼續進行「荷爾摩」時,其中的理由就會赫然呈現。被擊敗的參賽者會不自覺地用力喘息,把鼻孔撐到不知羞恥的程度,顧不得周遭的一切,像要把肺裡的空氣全吐出來似的大聲叫喊:
「荷爾摩──」
用最大的聲音吶喊。
進行「荷爾摩」的地點沒有限定,可以在寬敞無人的地方,也可以在河原町舉行。看到敗下陣來的女生,在四條河岸的正中央,用我在此完全無法描述的可怕表情大喊:「荷爾摩──」就算是敵對的那一方,也會覺得痛徹心扉。但是,不管是處於多可恥的狀態,當事人都非得大叫不可。倘若各位曾在京都市區聽到類似「荷爾摩──」的不明意義叫喊聲,那一定是某個戰士在筋疲力盡時,不管願意與否都被迫發出的垂死呼喊。那個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得用最大的聲音喊出「荷爾摩」,因為我們跟那些傢伙簽訂了「契約」──儘管是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簽訂的。
現在我可以斷言,在「荷爾摩」中對戰的敵我二十人,如果曾經看過最後會毫不留情地降臨在敗戰者身上的可怕瞬間,絕對沒有人願意踏入「荷爾摩」的世界。但是,我們幾個被巧妙安排的陷阱(對,那是陷阱!)吸引,最後都跟那些傢伙簽下了「契約」。
沒錯,這件事要回溯到京都三大祭典之一「葵祭」的時候。一個月前才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我跟高村,以及後來留下來一起行動的其他成員們,都以臨時工作人員的身分參加了葵祭。在祭典結束後,我們從聽起來就像勢力遍及全國的幫派組織──京大「青龍會」那裡拿到了稍嫌晚的迎新會傳單。
一個禮拜後,我跟高村拿著在葵祭收到的那張傳單,大搖大擺地去了三條木屋町的居酒屋「貝羅貝羅吧」。於是,一切就從這家「貝羅貝羅吧」揭開了序幕。
◎其一 京大青龍會
臨時工作人員被交付的工作是牽牛車。
不過,牛原本就會自己拉著牛車走,所以我只要穿上白色狩衣、戴上裝飾著葵葉的烏紗帽,走在車輪嘎吱嘎吱作響、緩緩前進的車子旁邊就行了。但是,河原町道路兩側擠滿了手拿相機的觀光客,很難自然地邁開步伐,甚至無心享受裝飾在牛車側面的紫藤花。我自始至終都是以靦腆的心情,從御所的建禮門前走到下鴨神社。
京都三大祭典之一的葵祭,古時稱為賀茂祭,指上賀茂、下鴨兩神社的例行祭典。
在遙遠的平安時代,所謂「祭典」指的就是葵祭。每年五月十五日,都會舉辦葵祭「路頭之儀」的活動──也就是五百多人穿著華麗的平安時代衣裳,排成約一公里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在京都的大馬路上遊行,從京都御所建禮門前出發,經過下鴨神社,最後到上賀茂神社。
歷時半天的遊行結束後,我在上賀茂神社領了一天的臨時工作人員報酬,正打算回丸太町的租屋處時,在社務所前與一個男人擦身而過。
與那個男人視線交接的瞬間,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對方大概也有同樣的感覺,嘟起嘴、瞇著眼,用那副滑稽的表情瞅著我瞧。
「啊──」
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嘆聲。
原來是剛才拉同一輛牛車的男人,突然換下了千年前的祭典服裝,所以我一時沒認出來。
我大可就那樣跟他分道揚鑣。沒錯,要是平常的我,一定會那麼做。但是在彼此寒暄說「辛苦了」之後,不知為何,我竟然跟這個男人並肩走在一起。不但如此,在知道彼此是同一所大學的新生後,還做了自我介紹。簡直就像著了什麼魔……不,在這種時候,應該說是著了什麼「神」吧!
這個自稱「高村」的男人,皮膚白皙,給人敦厚老實的感覺。可能是短髮、體格纖瘦的關係,臉看起來特別小。
「安倍是念綜合人類學院啊!那是什麼樣的學院?都學什麼東西?」
才交談沒多久,他就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與他敦厚老實的外表完全不搭調。「你住哪裡?」、「房租多少?」、「選修哪個語言?」我每隨口回應一個問題,他的下一個問題就接踵而來。我很快就後悔了,怎麼會跟這麼一個麻煩的人搭上話呢?
原本擠滿參拜道路的觀光客已經散去,呈現出一片祭典結束後的景象,我們兩人有氣無力地走在逐漸昏暗的神社境內。
「安倍,你有加入什麼社團嗎?」
「沒有,沒加入任何社團。」
「咦,為什麼?」
「沒興趣。」
「咦,為什麼沒興趣?」
我瞪了高村一眼,希望他不要囉囉嗦嗦地問個沒完,但是高村絲毫不顧慮我的感受。「開學典禮那天收到那麼多傳單,總有一個喜歡的社團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他反而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事。他說他是以歸國子女的身分入學。小學時,他的雙親帶著他出國,十年後全家人才一起回到了日本。我問他從哪回來,他用日本人絕對學不來的標準發音回答:
「Los Angeles。」
我們在烏鴉叫聲中,鑽過了色調逐漸變得黯淡的第一鳥居。
「對不起,請問你們是京大的學生嗎?」
這時候,一對男女突然從鳥居的柱子後面冒出來,叫住了我們。
「嗯,是啊……」
高村用懷疑的聲音回答。
「我們正在拉新生加入社團,下禮拜六在三條有個迎新會,有空的話,要不要來玩玩?啊,也不一定非加入社團不可。」
那個女生從手上的盒子裡拿出藍色的傳單,給我跟高村一人一張。
一起ENJOY吧? 京大青龍會
以此開頭的傳單上畫著蜿蜒扭曲的龍,細長的身體環繞一圈,形成傳單的邊框。
無法滿足於一般社團的你!要不要加入京大青龍會?我們是為了增添大學生活的樂趣,每天不斷做各種挑戰的全新類型社團。我們還會跟其他大學交流,所以,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喲!
文宣下面標示「迎新會通知」,並記載了三條木屋町的居酒屋店名,旁邊畫著一個女生的臉,還有對話框寫著「大家一起來~」。
這一個半月來,我看過很多社團的傳單,但還沒看過品質這麼差的。什麼「……的你!」、什麼「可以……喲!」,都給人十年前的古老印象,其中又以「京大青龍會」這個名字最為老氣,是怎麼樣的品味會想出這樣的名字?我也不禁懷疑製作這張傳單的人是真心想拉人進社團嗎?這個社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社團,這張傳單上連一句都沒提到。
「這個社團是做什麼的?如果是宗教社團,我可不想參加。尤其是這句「每天不斷做各種挑戰的全新類型社團」,看起來就很可疑。」
我還來不及在心中做種種的自問自答,高村就提出了直搗核心的問題,率直得連我都不禁愕然。
我膽戰心驚地等待著眼前這對男女的回答。
「啊!果然會讓人這麼覺得。妳看吧!所以我叫妳多下點工夫嘛!這種傳單果然太奇怪了。」
「你還說呢,阿菅學長,之前你也說這樣就可以了啊!」
沒想到兩人對高村的發問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顧自地鬥起嘴來。
「不好意思,給你們這麼奇怪的傳單。不過我們不是宗教社團,所以下禮拜六你們可以放心來看看。就算沒有興趣也沒關係,抱著來瞧瞧的心情就行了。」
被稱為阿菅學長的男生靦腆地對著我們笑。其實搞不好那真的是宗教社團,剛剛那段對話也是處心積慮安排好的,但是看到阿菅學長那張有點傻呼呼的臉,就覺得,如果他真是那種硬是希望他人內心能得到平靜的偏激社團的一員,似乎又少了那麼一點壓迫感。
「為什麼在離學校這麼遠的地方拉人?效率太差了吧?」高村的聲音還是充滿了懷疑。
「你說得沒錯,但是……我們向來都是在葵祭這一天的這個地點拉人,該怎麼說呢……對了,算是一種傳統吧!」
那個女生帶著些許尷尬的笑容回答。我怎麼樣都無法界定對這兩個人的印象,總覺得心頭刺刺癢癢的。
這兩個人外表看起來並不奇怪,然而他們散發的傳單內容卻十分詭異,可是兩人完全不打算對傳單的奇怪之處做解釋或修改,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以順位來說,最奇怪的果然還是發傳單的這兩個人。
「請一定要來喔!如果想問什麼問題,可以跟我們聯絡,傳單下方有我的手機號碼。」
當阿菅學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時,聽到那個女生說:「好像又有人來了。」便立刻跑向了她。我回過頭,目送阿菅學長那有著明顯的自然鬈頭髮而引人注目的後腦勺。
「太可疑了。」
跟我一起目送著他們離去的高村喃喃說著。我將視線拉回傳單,看到蜿蜒扭曲的龍形圖案旁邊,印著「菅原學長」這個姓和手機號碼。
從上賀茂神社到丸太町的住處有一段距離,但是,我當然沒有多餘的錢搭計程車,所以只好無奈地沿著賀茂川走回去。旁邊跟著一個高村,更是無可奈何的事。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兩個京大青龍會的人是如何判斷我跟高村是京大的學生呢?在休息時間,我從其他人的談話中聽出今天的臨時工作人員來自同志社大學、立命館大學和京都產業大學等,應該是京都市內所有大學的學生都報名參加了。那時候,在上賀茂神社的參拜道路上,多的是跟我們一樣打完工正要回家的學生,但是他們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就直接叫住了我們兩個。
我還有另一個疑問,那就是他們為什麼會認為我是新生?二度落榜的我,生日是四月三日,所以雖然是新生,也已經二十一歲了。如果第一年就順利考上,我現在應該是三年級,他們兩人卻毫不猶豫地認定我是大一生。今天的臨時工作人員招募也沒有限定新生才能參加啊!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看著走在我身旁的高村那逐漸蒙上夜之氣息的微暗側面,我有點想通了。
──就是他,那兩個人一定是看到他,才斷定我們是京大生。
頭髮剪得那麼短,頭的側面睡出一條像裂縫般的髮線。襯衫規規矩矩地塞進牛仔褲裡,褲腰上繫著中年人用的黑皮帶。並非沉思中的單純駝背、不急著趕路的單純外八──除了沒戴眼鏡外,他完全以自虐的方式表現出京大生跟不上時尚潮流的自我風格,完全就是標準的京大生模樣。
我板著臉,用像是體育老師對學生進行儀容檢查的眼神打量高村全身,突然發現自己的穿著也沒好到哪裡去。
心情急遽低落的我撇開盯著高村的視線,隨便給了自己一個結論,那就是京大青龍會的人會將我們當成同一所大學的新生,一定有某種不值得高興的莫名理由。
賀茂川與來自東北的高野川匯流後,改稱為鴨川。這兩條河川的匯流處,形成一個空盪盪的三角地帶,那是一整片的石板地,人稱「鴨川三角洲」,據說中世紀時經常成為戰場。我們沿著賀茂川走到三角洲前端,正要渡過浮在昏暗川面上的石塊時,高村問:「安倍,你會不會去剛才的那個聚會?」我踩在烏龜形狀的石頭上,回他說:「不知道。」其實我早已有了決定了。
我跟高村在出町柳站前分道揚鑣,或許有互道「再見」吧,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回到丸太町的住處時,我已經忘了高村這個人。
沒想到後來會跟這個高村在「荷爾摩」中並肩作戰,這是多麼諷刺的緣分啊!回想起來,我為什麼會在上賀茂神社遇到高村,其中原因恐怕只有神才知道。至少,在全國據說有八百萬尊的神明當中,上賀茂神社所供奉的賀茂別雷命一定知道箇中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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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沒閒。
這句話簡直就是我四月時的寫照。
沒想到上大學這麼花錢。因為我接連過了兩年的重考生活,所以儘可能不向父母拿生活費。但是在買齊一個人生活的必需品、上課的教材之後,很快就囊空如洗了。我不想那麼窩囊,第一個月就向父母要錢,所以決定將伙食費縮減到最大極限,設法熬過四個月。這樣的我,當然不得不靠迎新會來尋求活路。
從開學典禮以來,我從學校各系所拿到了可能有上百張的社團傳單,依照迎新會的日期重新排列,每天晚上都去參加這些迎新會。網球社在京大周邊的百萬遍、散步社在河原町、音樂電影同好會在木屋町、戶外活動社在三條京阪、戲劇社在木屋町、聯誼社在祇園、瑞士舞蹈同好會在河原町──我騎著腳踏車縱橫馳騁在京都夜晚的街道上,就為了靠這一餐填補一整天的空腹。沒有聚會的日子,就安排一整天的兼差努力賺取生活費,葵祭的臨時工作人員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我對高村說「不知道」,但其實在看到傳單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決定要去參加京大青龍會的迎新會了。雖然我把傳單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還是看不出這個社團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這一點並不重要。我對這種人數過多、做什麼事都虎頭蛇尾的集團,原本就沒什麼興趣。不,應該說更討厭大多數社團中那種半生不熟的親密感。我這麼無法接受社團,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歷經兩次重考,已經二十一歲的我,有時年紀會比辦聚會的二年級生還大,也就是說,我已經錯過了可以在社團天真玩樂的時期。
聚會當天,在我鑽過居酒屋的布簾時,當然還是打著同樣的主意──像平常一樣,跟人隨便聊聊、讓學長姐們付錢、報上假的電話號碼、不參加續攤、最後盡快閃人,因為我該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吃完飯回家。
但是我這樣的計畫,卻因為一個女生的出現而被徹底粉碎了。走上三條木屋町居酒屋「貝羅貝羅吧」的二樓後,我找到一個靠牆的空位坐下來,就在我抬起頭來那一瞬間,立刻對坐在我眼前的女生早良京子一見鍾情。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的「鼻子」。
我剛才所說的一見鍾情,嚴格來說,應該是對早良京子的「鼻子」一見鍾情。
早良京子的鼻子外形,就是如此完美:有些鷹勾,鼻梁直挺,描繪出輕柔溫和的線條;一點都不大,但很英挺,呈現出無與倫比的高尚輪廓。
為什麼在分析一個女生的長相時,鼻子的形狀這麼重要呢?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回顧過去,所有我迷戀過的女生,都有著同一型的鼻子,沒有一個例外。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可是不知為何就是會被某種特定鼻形吸引。當然,我不會光靠鼻子來決定一切,還是會看整體的均衡性來做判斷。現在,眼前的早良京子除了鼻子外,還有充滿知性的堅毅眉毛、帶點迷濛的烏黑眼眸、柔軟的嘴唇,和讓人不禁想用手指戳看看的光滑肌膚,總之,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毫無疑問的,早良京子的容貌可以列入美女行列,但是我又因為她的鼻子特別加分,所以在我眼中,她不是「中等」美女,而是「優質」美女。
要不是來到會場的高村出聲叫我,我恐怕會繼續看著早良京子的鼻子,看到她的鼻子再也承受不了我的視線,而引發量子崩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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