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或社會學的角度看,五○年代飆過一場「共產主義」大躍進狂熱,八○年代再飆一場資本原始積累的另類血腥狂熱,幾乎不出一個世代的時間長度,在我的年齡段上,就是從少年到中年而已。如此翻江倒海的激進式社會折騰,我們看不到什麼過渡,而社會、人文、民眾心理、生命尊嚴所支付的巨大代價,從未被統治者計算過——這是一個何等可怕的國度!報導文學作家蘇曉康,一九八九年流亡前直陳中國政權核心的採訪筆記八O年代末他以《河殤》震盪華人世界,沉潛二十年後,再度舉劍「屠龍」!一九七五年夏天,中國河南發生六十座水庫同時垮壩的災難,淹掉三十二個縣、一千八百多萬畝耕地,造成二十三萬人死亡,二百萬人受困,乃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庫垮壩慘案,更是「全球科技災害第一名」。作者在三十五年後,從「高庫大壩」的水利「蘇式化」建制切入,透視中國現代化「以俄為師」的路徑,即暴力鞭策「大躍進」,剝奪農民實行工業化的血腥歷史;揭示五九年「廬山會議」為一樁「孽業」,導致大饑荒「人相食」,誘發「文革」災難和「改革」震盪,並觸發「六四」危機,以至今日的「掠奪型」發展模式,實為中國的一場「浩劫」 。流亡海外二十多年,蘇曉康重拾當年《河殤》警世之筆,重寫空前慘烈的六十年當代史,並剖析一路相伴的民族主義病態,以及《河殤》創作辛祕與政治迫害情勢,亦可謂八O年代的一種心史。本書特色曾經遺憾再也尋不回的真相 一個歷經大難瀕臨失語的心靈沉澱三十八個年頭的思考辯析,《河殤》之後,對毛澤東原罪最尖銳有力的批判揭露中國水患饑荒血禍,以及六四鎮壓、廬山會議等血腥決策的第一手報導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日早晨,蘇曉康扔下《河殤》續集《五四》兩千分鐘拍攝資料、五集解說詞草稿和無奈的年輕導演夏駿,獨自沿著停滿軍車的北京翠微路,鑽進最近的一個地鐵站,開始驚恐慌亂的地下逃亡。一百天後獲得香港「黃雀行動」營救出境,九月中旬飛抵巴黎,從此流亡海外至今。通緝令發布之前,蘇曉康妻子傅莉先一步將他多年來累積的珍貴採訪資料託友護存,直至二OO三年蘇曉康獲准返國奔喪,才輾轉取回由友人悉心保管十多年的筆記,至此,又過了十年,《屠龍年代》終於在台灣出版,那些本該被揭露的,那些浩劫枉死者的憾恨,從未隨時間消散。
從文字休克到寫作再生,自深陷悔恨至挖掘奇蹟一路走來,蘇曉康想對讀者說:「生命極為短促易碎;無論怎樣,都不要輕易放棄。」我要陪她再長大一遍。歡樂和悲苦,都像是孩子式的,是苦也是樂。一切都是她原汁原味的。我同她一道去走那條被重建或者被裝配的路,掐指走了二十年。我反而是幸福的。歷史的一九八九年,蘇曉康因政治迫害,從此去國流亡;命運的一九九三年,蘇曉康一家三口遭遇車禍,妻子傅莉重殘。生命兩次重大的遭劫斷裂,後果不止在身體的殘缺,精神亦瀕危坍塌。繼《離魂歷劫自序》後,事隔二十年終於推出續作《寂寞的德拉瓦灣》。本書背景告別了血淋淋的上世紀,作者與故事主人翁傅莉離開窩了十年之久的一個陷阱,隱居到北美一處寂靜的鄉間繼續療傷靜養。書裡涓涓道來復健生活紀事,毫克森「春谷」四季風光,蘇家有男初長成,傅莉的快樂大腳和自閉傾向;並解讀自己的兩次憂鬱史,追思父母刻骨親情,回國奔喪的心境轉折,以及奧斯陸之行、參加諾貝爾和平獎典禮所感……。字裡行間在傷感與釋然之間低迴,蕩漾出真誠懇切的生命之詩,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