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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21

山河的年歲

文/欣悅
大概十幾年前,欣悅開始了部落格的寫作。對她來說,這裡提供了一個自我理解的機會,對於所看、所聽、所聞的一切事物,思考理解進而轉化為文字。「如果有幸,或許可以在這虛擬世界,增加一些在日常生活中所無法產生的對話,我一直相信文字可以產生誤解、但同時卻也能衍生出對話空間。」

她將部落格取名為「山河的年歲」,是沿用多年前曾讀過一次,卻從此記在腦海的詩句,那是詩人林徽因的某首名之為「無題」的短詩,詩是這樣寫的:

什麼時候再能有那一片靜;溶溶在春風中立著,面對著山,面對著小河流?

什麼時候還能那樣滿掬著希望;披拂新綠,耳語似的詩思,登上城樓,更聽那一聲鐘響?

什麼時候,又什麼時候,心才真能懂得這時間的距離;山河的年歲;昨天的靜,鐘聲昨天的人怎樣又在今天裡劃下一道影!

她期許自己的心能夠擁有那一片靜、懷著希望、去懂著曾經的過往是如何地在心裡留下那一道影,在獨自冥想沉思之際,可以理解過往時間、山河造成今日的種種樣貌,「山河的年歲主要是呼應我對自己的期許,期待自己可以用心體會身邊人事細微的轉變,在這樣的沉思中成長。」

欣悅平常喜歡看的書極廣,文學、心理學、哲學、社會科學等等皆有。但主要還是以文學居多,「而其他的主要是提供了我不同的角度去看世界的入口」。最近倒是在挑戰湯瑪斯.品瓊的小說以及科幻小說,兩者都是她認為很有挑戰性的作品,特別是科幻小說,「對我這種從來沒有經驗的讀者來說,卻在某種程度上給了我激情。」她最愛的作家有幾個詩人米爾頓、雪萊、華次華斯(William Wordsworth),美國作家任碧蓮(Gish Jen))、品瓊)Thomas Pynchon)、約翰.羅(John Roth)、普拉絲(Sylvia Plath)這些人的作品都讓她在閱讀過程中眼睛一亮。

除了看書以外,她平常還會寫寫散文、新詩、玩玩scrabble、最近是在研究與學習西洋棋,平常紓解壓力的方式就是聽重金屬及蕭邦的音樂、再紓解不了,就是到處流浪拿著手機的相機拍拍照、或是到咖啡館裡坐一個下午靜靜地觀察人,之後回家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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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懷胎八個月之後,有天孩子胎死腹中,艾莉為此傷痛不已,與摯愛的丈夫漸行漸遠……在傷痛一直無法平復、原本的親密關係也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狀況下產生了疏離。有天,艾莉接到一通從英國打到美國麻州的電話,告訴她她的親密好友露西在英國住家附近遇到搶劫,露西在抗拒之下被殺死了。

    面對失去孩子尚未平復的苦,又接到從四歲起就認識的好友死訊,艾莉毅然決然地拋下在麻州的丈夫飛往英國處理露西的後事。露西的八歲女兒蘇菲在目擊兇案發生經過,產生的創傷後遺症,封閉自己的言語能力。艾莉於是決定留在英國照料露西的女兒,且告訴丈夫回去美國時間未定,這樣的決定究竟會給艾莉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變數呢?

    在人生的路途上,艾莉其實算是順遂的,然而就獨獨這兩件事,腹中胎兒的死與摯愛好友的死,讓她無力去面對與承受。孩子沒了,自己無法自理情緒之際也無法察覺到丈夫與自己關係的細微變化,夫妻之間不僅僅失去了過往的歡樂,也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疏離。

    好友突如其來離開了人世帶給艾莉震驚之餘,在我看來反倒提供了她一個機會,或者說是一個理由,離開麻州、離開劍橋、離開波士頓前往英國。然而前往英國的她所面臨的卻是婚姻現狀浮上檯面、回憶好友的死與自己那個腹中胎兒的死,使她更難以承受,加上露西女兒蘇菲一整個不說話、不反應更讓她不知所措,她知道蘇菲需要她、露西的家需要她,所以她要留下來,更或者說,在她在心裡,丈夫沒有她可以過得好,可是露西的家人卻急需她的幫助,尤其是菲菲(蘇菲的小名)。

    以為,這是一種情感上的轉移,試著關注比自己更需要解救與陪伴的人來減輕自我的傷痛,一種屬於受難的移轉,從受難的自我轉為可以解救受難的他者,也就是說從還是屬於victimhood的位置轉向de-victimise,這或許對艾莉來說是種治癒的方式。然而,在我看來充其量也只是個逃避傷痛,就如書中珍,艾莉的媽媽對她說的,頂多只是地理位置的改變,本質其實並未改變。換個環境,移轉艾莉失去腹中胎兒的痛,將原本自己的弱勢心態與情感轉移到一個更為弱勢的小人兒,那個八歲孩童蘇菲身上,但始終還是不能夠真正治癒艾莉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人生的不好變數的憂慮、也同時之間對她的迷惘無法解惑。

    其實,蘇菲的處境與艾莉的處境在某種程度上極為類似,在小說裡頭,從艾莉的角度來看蘇菲,她看著蘇菲漸漸不再那樣迷惘,也慢慢地減少惡夢的次數,正如同她在陪伴蘇菲的過程中,拾起了過往曾撫慰她失去奶奶時所閱讀的《秘密花園》,艾莉也漸漸地有了一點覺醒、不再像過去那麼的迷惘。

    我以為艾莉與蘇菲相似之處,也就是說在失去親人與好友的那種迷惘,不僅僅只是對人生中變數難測的恐懼,有更多的是罪惡感,親人離去了,或許離去本身並不是由自己造成的,但由於傷痛找尋上自己又逃脫不出來卻往往是由於罪惡感,跳脫出罪惡感後,才得以重生。一再地逃避自己進入一個美麗的花園裡終究只是進入一個花園而不是現實。而經由露西丈夫格雷的口,當初艾莉躲進自己傷痛中,摯愛他的丈夫是如何著急、難受、甚至是一種被遺棄的感受,最後艾莉總算知曉,我想小說進行到那兒時,傷痛本身已從自身轉移、甚至淡化,進而讓艾莉看到身邊的人的感受。

    《失去你以後》(After You),我想不僅僅指的是逝去的親人與友人,更有可能指涉到那些躲入傷痛的主角所忽略身邊摯愛的呼喚與需要。幸好小說有個好結局,一個美麗而充滿希望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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