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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9

《羊與鋼之森》試讀心得

文/郭哲妤
一開始看見書訊裡那麼多的「正能量佳句」,有點擔心這本書的文字會是像正午十二時烈日底下那種蒸騰著的水氣,或者是冬日湖上那淺薄而一踩即碎裂的的薄冰。但還好完全不是。宮下奈都所傳達的正能量雖然寫得明白,但卻不會引人反感,就像是她所描寫的姍姍來遲的春日的森林,光禿禿的樹木一起萌芽的前一刻,不計其數的樹枝帶著一抹紅色,樹枝透著微微的晶瑩,整座山好像在發光。在書頁間你會不自覺的佇足,停在生命停滯不前的某些時刻,卻在呼吸間感受到森林將被嫩葉覆蓋這種能夠讓內心雀躍的預感。這是宮下奈都式的正能量,溫暖,自然而率真。比起幾年前讀的《2018611056338》,文字的描寫上更為精準,我想不虧是本屋大賞冠軍。

小說的起承轉合不大,一頁一頁的翻過就像是聽著窗邊傳來的拜爾教本那樣(不過並不會無聊!),重複的旋律一句一句地轉調,那是很坦誠,很溫柔的音色。聽著拜爾教本的音符一個一個堆疊起來,聽起來也許並不是特別有天份的孩子,但是很努力很勤奮很真誠的感覺,會從文字裡散發出來。平凡的生命、平凡的故事,以及看似重複無聊,甚至徒勞的日子,但時間卻不是單純的過了。名詞若是要分類,「徒勞」這個名詞應歸屬於心理狀態,而非努力的現實,就像是樹上的綠葉和花朵那般。小說裡角色並不多,簡單的幾個人物角色卻都擁有各自截然不同的魅力,其中更不乏令人會心一笑的對話,以大眾可讀性來看絕對是本好看的小說。

如果要說小說裡最大的轉折,大概是雙胞胎姊妹其一的生病吧,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寫呢?又為什麼是這樣的病呢?是為了更加凸顯出雙胞胎兩者的比較嗎?作者專注在描寫主角在這轉折之後的變化,以及他所觀察到的雙胞胎姊妹的轉變,而沒有直接書寫雙胞胎本身,在這點上我覺得有一點點的可惜。

  • 羊與鋼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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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對於調音此技術以及琴音描寫的細膩,大概是這部小說最吸引人之處。「明亮寧靜,而又清澈懷念的文體,帶著一絲小任性,充滿了嚴格和深奧的文體,宛如夢境般的美麗化為現實的真切文體。」宮下引用原民喜的這段話作為板鳥先生的調音標準,但比起這段敘述,我更喜歡宮下的表達方式。「秋日夜晚的時間帶越來越狹窄。雖說是秋天,但還是九月,是九月上旬。雖然是夜晚,但還是夜晚入口,濕度很低的晴朗傍晚六點左右。山間的村落因為被樹林擋住,最後的陽光無法照進來。山上那些等到入夜之後才開始活動的動物,已經屏息斂氣地等在那裡。」小說的開頭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寫主角外村第一次真正遇見鋼琴時,第一次看著鋼琴的聲音的改變,以及那聲音碰觸到肌膚的感覺。他所看見的風景,其實也就是他理想中想調出來的「好音色」吧。

    因為真實世界大概不存在所謂的絕對,只存在「定義」。就連 La 的絕對音準也是會改變的。而不同音樂、文學、影像,甚至是話語,所有的文本進入到我們的意識後,原本的元素會和經驗過的記憶交互融合,形成一幅幅截然不同的風景,就像是山裡夜晚的聲音和海濤聲那樣。而調音師所調整的不只是音符的頻率而已。「也許該說不可以相信語言,不,也許該說不可以不相信語言。」作為一個小說家,宮下奈都這麼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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