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活動

出版故事 /人物動向

2009.10.05

蔡素芬祭出醞釀十年的《燭光盛宴》

文/蘇惠昭(文字工作者)
衡量各種現實狀況,蔡素芬是完全有理由不寫小說的。

她身為《自由時報》報社藝文中心副主任兼林榮三文化公益基金會執行長,以及兩個女兒的母親,身體曾經一度以「喘不過氣」向她發出警訊,逼使她以繪畫去釋放壓力,然而正是在種種現實的不可能下,她一點一點擠出時間,塑造人物布局故事,最後的衝刺階段復以跑步鍛鍊體力,終於以漫長的九年光陰熬煉出了《燭光盛宴》(九歌),同時也回答了這段時間如同潮水不斷向她拍打的疑問:「蔡素芬還要寫小說嗎?」

蔡素芬當然要寫小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寫,但就是一定要寫,命中註定的逃都逃不掉,那像是最終可以找到依靠的一種呼吸方式。」這是蔡素芬的「寫作天命觀」。人各有天命,蔡素芬認為,寫小說或者就是她的天命。她小學時就讀光了一圖書館的小說,高中時期大量寫詩,大學念中文系,似乎早已存在體內的小說程式從此正式啟動。第一個短篇小說「一夕琴」就得了《中央日報》小說獎首獎;第一個長篇小說《鹽田兒女》(聯經)則獲《聯合報》小說獎長篇小說獎,這部承襲了鄉土寫實精神的小說不但得了大獎,它還是一本暢銷書、長銷書,並被拍成連續劇搬上螢幕,奠定蔡素芬重量級作家的地位,但她產量不多,《橄欖樹》(聯經)、《姊妹書》(聯合文學)之後,上一本短篇小說集《台北車站》(聯經)的出版已經是2000年的事了。

《燭光盛宴》醞釀於十年前,但盛宴才起了頭,小女兒就來報到,蔡素芬只好繼續懷孕著故事,心想終有一天會把它生下來,這一想就過了許多年,其間她的「文學編輯」角色大大掩蓋掉小說家身分,編選《九十四年小說選》和《小說30家》又佔去太多時間和心神,待要回頭把情緒拉回到《燭光盛宴》便需要相當的力氣,這個不斷漂開又拼命游回的搏鬥過程,讓蔡素芬倍受折磨,「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但她因此成了閱讀最多華人作品的小說家,像懷孕的母親不斷在各類型創作中汲取養分餵養胎兒,但對於自己會生下怎樣的孩子,她其實全然的清楚。

小說家有兩種,願意解釋自己作品與不願解釋的,蔡素芬是後者,翻開她的每一本書,故事就是一切,小說家除了透過故事說話之外,其餘多保持緘默、故事所隱藏的意義,小說家織進文字裡的秘密圖像,蔡素芬認為那得讓讀者自己去發覺到,自己去解開密碼,也無論讀者怎樣詮釋,是家國想像、流離的命運或豔色愛情,小說家都無權置喙。所以當九歌編輯為《燭光盛宴》索求寫一篇後記,也只得到一篇四、五百字報告寫作狀態的短文,無一字提及故事內容。 那麼《燭光盛宴》到底是一本怎樣的小說?蔡素芬的回答還是「不適合說太多」,如果非說什麼不可,她也只願意用「一開始是因為政治……」輕輕帶過,欲言又止。「啊,你不覺得在意識型態的拉扯下,人都被扭曲了?」蔡素芬問,那像是感嘆,而她總是把感嘆埋進故事裡。

「一夕琴」的背景設定在抗戰,《鹽田兒女》寫社會變遷下的愛情,「變動的時代如何影響人的命運」,蔡素芬自謂這一向是她最感興趣的寫作命題,《燭光盛宴》的故事也就循著這樣的脈絡發展,以三線進行的書寫譜出三個女人交織的命運:白泊珍接受父親安排的婚姻,生下傳宗接代的孩子後離家出走,與好友桂花去擔任軍護,認識了軍官龐正,一九四九年隨著國民黨撤退來台。在台灣,她開始發展家傳的瓜子蜜餞事業,與找來家中幫傭的台籍寡婦菊子培養出一段超越主僕的情誼,也因為菊子的暗夜被輪暴而懷孕,產下一名智能不足的孩子,她們又共同背負了一段不能說的黑暗秘密。而故事的敘述者「我」,菊子的姪女,任職出版社,單親母親,和白泊珍已婚的廣告導演兒子陷入熱戀,關於這一段愛情,蔡素芬用了不少溫軟而濕熱的文字去描述。

「妳好像不會寫情欲?」曾經有朋友開蔡素芬的玩笑。
「是沒寫過,不是不會寫。」她說。

蔡素芬用《燭光盛宴》封住了朋友的口,但她亦無意讓情欲變成小說的焦點。寫出經過設計的故事,兼及開創性實驗性,其間埋藏著讓人猜不透的情節發展,勾引讀者不斷閱讀下去,蔡素芬認為這是一個小說家的基本工作,除此之外,她不便為小說多說什麼,卻很希望聽到本土評論家對《燭光盛宴》提出評論。

許多年來,讀者以《鹽田兒女》記憶蔡素芬,如今她端出了《燭光盛宴》,用一場說故事的盛宴、感情的盛宴以及歷史流離的盛宴,證明自己不論如何漂移,寫小說終究還是她的天命,她最後的靠岸。

*文中蔡素芬照片,由九歌提供。

金石堂門市 全家便利商店 ok便利商店 萊爾富便利商店 7-11便利商店
World wide
活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