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故事 /人物動向
2019.08.19
試圖擁抱誰的時候,總是相互刺傷:許瞳與《刺蝟登門拜訪》
文/陳柚均(悅知文化企劃編輯)

讀這本書像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二十歲的讀者,我想尋得的是「還是會寂寞」的最佳路徑,在另一個介面上看到其他青春的可能。然而,三十多的我們,追求平凡之餘卻又想找到被歸屬的證明,就像〈Moratorium〉該篇的音樂中斷一樣,不按下暫停鍵,出走了二十幾的房間,我們練習的是門再次打開後,是否能隨即跟上旋律,帶著興味,看記憶還能疊加幾層色彩。
《裙長未及膝》中的許瞳曾說,「但願年輕時曾經快樂過的我們,都不要因為『無法如當時快樂』而想要報復曾經年輕的自己。」讀了《刺蝟登門拜訪》後,我想十七歲至今,在文字裡的她有著刺,但未曾遠離快樂,轉瞬間成了〈Land o Lakes〉中自稱那個捧著奶油盒的旅人,「在抵達無限、抵達永恆之前,想成為另一種人的慾望驅動著時間,也是這樣的動力,正毀壞著尚未成為什麼的我們。」
直到讀完全部書稿後,我才主動和許瞳討論「刺蝟」和整部作品的關連性,那種猶如害怕被暴雷的心情,深怕預設立場的可能,都會讓第一次閱讀的純粹被剝奪。許瞳說,刺蝟是一種狀態。這種盡是衝突的動物,可愛卻又長滿了刺,在這本書中,「刺蝟」顯然是一種說明狀態的形容詞,而非名詞。具象的、抽象的書籍概念,呈現在書衣設計上的刺點,那觸感有如身處邊緣的狀態,像是不自在的空缺,卻也能客觀地將一切收盡眼底。
許瞳的創作背景多以身邊的日常為主,游移於城市與城市之間,卻不落窠臼,而那些「刺」是引線,帶著讀者們穿越,卻也成了各種衝突的體現、扎人的現實日常。就如同詩人李進文在推薦文所說,「筆尖是刺,文學是刺,活著也是刺,『順向為毛,逆向為刺』,順撫其文字是溫馴的小獸,但她經常在你閱讀中瞬間轉個方向讓你被刺中。」
誰都並非生來溫柔的人們,縱使面對世界的惡意及碰撞,生了毛刺,卻也能找到一道門、一把鑰匙,及溫柔又強悍的自己。許瞳的文字帶我們穿越書衣那片看似平整的黑潮,但在觸及刺點的同時,我們也明白了,身處城市中的我們曾穿越多少窄巷、歷經多少心上的毀壞,卻也能依著自己的過去走入盛年,偶爾柔軟溫順,也偶爾叛逆強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