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故事 /人物動向
2010.12.30
2010出版風雲人物之一:林載爵 出版的品格及不斷的選擇
文/陳英哲(文字工作者)
尤薩在獲獎的演講中最後提到:?我們要繼續做夢、閱讀、寫作,因為那是我們發現最能夠舒緩道德問題的方式,對抗因時間造成的腐朽,將不可能化為可能。」這與林載爵希望聯經的追求方向,不謀而合。
對於投身編輯工作數十載,到了2001年才成為全職出版人的林載爵來說,在一個全方位綜合型出版社裡,有著足夠的資源可以施展理想。聯經出版一直以來,雖然因為人文書籍而聞名,但是其實因為超過十餘種出版路線,除了大家熟知的人文、歷史、文學、財經、藝術等,包括兒童讀物、英語教學、旅遊、生活、心靈等其它路線,每個月都在同步出版,讓聯經這個品牌可以不斷在路線調整上具有驚人的彈性與能量。
近幾年來,如經營拉丁美洲重要作家尤薩、阿言德、引進世界著名旅遊品牌「寂寞星球」、出版大部頭的《馬奎斯的一生》傳記、引進當代世界級優秀繪本?大視界?系列等,聯經多次大膽嘗試,大多源於林發行人的期待與理想。聯經編輯們有時候甚至擔心,看到好書,不是和其它編輯搶,而最該怕老闆來搶稿子。
他對於書籍的熱情與熟稔度,國際脈動的認識,加上研究歷史的學術背景,對人文思想的著重,讓聯經的出版品種類,總是能夠以不同的方式呈現最豐富的書目。過去三年,慧眼識出安伯托.艾可《美的歷史》《醜的歷史》,及焦元溥《遊藝黑白》及《聽見蕭邦》,出版後大獲好評,因而寄望聯經可以將書籍閱讀的享受,從內文的質,衍生到外表的樣貌。這樣的新嘗試,也許是聯經這一、兩年,人文主題的書,如:《設計思考改造世界》《秦崩》《秦謎》《唐恨》等,一一受到讀者青睞的原因。
他認為出版是一種「主觀、未知與理性」三種元素夾雜在一起的工作,在一篇以此為名的文章中,他說:「出版業的本質維持著一向的不確定性:主觀的選擇,未知的結果。主觀的選擇來自出版人的個人品味與喜好,未知的結果來自複雜的市場條件,特別是很難捉摸的讀者口味。然而,這個行業就不需要理性的操作嗎?當然不是。這個行業裡還是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屬於企業的經營與管理的層面,這就是理性的操作。」
他認為編輯人的角色正在快速的變化當中,在市場的高度壓力下,今天的編輯不再單純只對付作者與作品,他更需要對付市場。於是,今天的編輯已經成為一個整合者(coordinator)。他是出版流程中的核心,包括:「創意的起始者/訊息的收集者/成本的控制者」,他要參與協調,將編務與業務整合。他更要參與行銷活動。所有這些都已遠遠超越過去一個編輯的任務。更具體的說,今天的編輯人就是一個製作人(producer)。如果是這樣,編輯的樂趣在哪裡?樂趣在於「發現」。發現一個題材、發現一個作者、發現一部作品、發現一個書名、發現一個可以與讀者共享的意念,最後,發現你具備能夠讓讀者喜愛你編輯的作品的能力。這種樂趣又是作為編輯人永遠不變的享受。
他認為出版人同時具備幾種不同的角色。在一個訪問記裡,他說出版人的角色本來就是多元的,他包含了幾種身份──經營者(manager):這是他的第一個角色;評論者(reviewer):他要對政治、社會、經濟與當代時事採取一種認知態度,要有自己的看法。對於作者與作品他要有自己的評斷。資訊收集者(information collector):他要隨時收集各種資訊,作為出版的依據。公共事務的參與者(public affairs participant):這是各行各業經營者的共同角色,每個行業都有它的公共領域,倒不是出版業的特性。作為「公民社會」的一份子,本來就應該參與公共事務。這種多元身份對出版人來說是正常的,倒是最複雜的是評論者的角色,他會有自己的意見和立場,這些意見和立場會影響到他的出版選擇,但是另一方面又不能讓這種選擇過度發展,他有時又必需將出版當作一種公共論壇,讓不同的主張和意見有發表的機會,這是出版人所面臨的最大抉擇。
作為公共事務的參與者,過去三年他擔任台北書展基金會的董事長。在各地國際書展中,無論是台北、法蘭克福、倫敦、萊比錫、波隆納等,都會遠遠看林載爵親切又若有所思的身影,匆匆在各個國家館攤位噓寒問暖,這一群常常見面的朋友,雖不一定有機會長談,卻因為專業的交流而成知交。在台北書展,幾乎從布展到收場都守在現場,看到遠道而來的貴賓,一定會確認是否招待得宜,讓國際友人對林載爵印象深刻。林載爵利用出版為媒介在國際舞台上的表現,讓世界注意到台灣出版的多樣性。?能夠具前瞻性的遠見,且有效率地進行整體擘劃的能力,是出版界優秀領導風格的體現。?曾與林載爵共事的台北書展基金會執行長林文琪盛讚他的國際觀與務實力,更提到:?能夠一站出來就代表台灣,文化涵養深厚,更以務實的做法去實現想法。?
近年來,他並積極參與由中國大陸、香港、台灣、日本、韓國五地出版人所組成的?東亞出版人會議?。除了即將出版戰後五地最重要的100本人文書籍的導讀本外,並提議共同編撰?當代東亞文化地圖?,以促進五地之間的相互認識與交流。
作為評論者,他也繼續寫著論文,在陳映真文學研討會上,他發表了〈所有人都被幽暗的心靈囚禁〉,討論陳映真早期的小說。在余紀忠文教基金會的?面對公與義——再談台灣社會發展與變遷?研討會上,他發表了〈如何面對「中國模式」〉的大論述,指出「中國模式」的幾個問題。然而,他最大的願望還是寫一部《台灣出版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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