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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1

唯川惠 那一聲輕輕的嘆息

文/朱立亞(文字工作者)
1955年出生的唯川惠,在八○年代崛起,2001年時以《越過她的肩,看見戀人》(時報文化)獲得第126屆直木獎,摘下這座代表日本大眾小說最高榮譽的獎項,同時也奠定她一線女作家的寶座,同年她也寫下《2018610497224》(時報文化)一書。唯川惠本身是從日本的「少女小說」出身的作家,如山本文緒、桐野夏生都是以此進入文壇,這批在八○年代供給少女們甜蜜夢幻愛情故事的寫手當中,後來很多人都成了說故事高手,更打破了日本大眾小說文壇男性作家獨霸的局面。

唯川惠最專擅領域就是愛情小說,她之所以可以長期穩居愛情小說教主的寶座,並非故事特別甜美夢幻,而是她筆下女性角色多樣化、性格鮮明,宛如你我身邊的人物,對於複雜的愛情關係的精闢觀察,更是令人讚嘆。《從愛開始》是她在得獎之後,首度推出的小品文集,書中引用自己人生經驗及所見所聞,書寫出女人面對愛情時的種種情緒及內心變化;繼而推出的《越過她的肩,看見戀人》《永遠的途中》(時報文化)《是戀還是愛》(麥田)多本愛情小說,也都緊抓讀者的心。這種與時代氛圍、讀者生活相當貼近的風格,使唯川惠大受歡迎,她更曾經說過要寫出讀者可以一輩子都能持續看下去的作品。

因此不只單純的男女戀愛,在新書《嘆息的時間》裡,她一改以往從女性視角書寫愛情故事的習慣,出現了家庭和夫妻關係,由九名中年上班男性的角度出發。她在接受日本媒體訪談時表示,寫慣了女性遭遇不幸的事情,也想來寫寫男性如果遇到同樣的不幸,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其實她所書寫的是現代社會無所不在的「憂鬱」,很多人原以為結了婚或是擁有戀人可以擺脫一個人的寂寞獲得幸福,但這種急欲獲得幸福的焦慮往往導致更大的孤獨,唯川惠認為:「幸福就像是人們站立在地球上卻感受不到地球一般,意義太過巨大,要以語言完整表達出來,無異是徒手抓空氣。」

過去少女小說時期每三個月就要交出一本作品的磨練,讓唯川惠的小說敘述有一種節奏合宜、充滿魅力的清爽口感,《嘆息的時間》當中<說詞>一篇,在辦公室腳踏兩條船的主角洪一,面對兩位交往對象互相攻訐卻又彼此不矛盾合理說詞,毫無招架之力,故事一開始還可以明白看出洪一居中傳話,讓兩人相互對質的角色,到了結尾處作者直接引用兩人話語對質,讀者反而要替這位個性軟弱、對劈腿剛開始沾沾自喜,最後卻落得被兩位強悍女性耍得團團轉的角色,寄予無限同情或是發出莞爾的一笑的輕蔑。

本書中的男性角色都稱不上大奸大惡,卻是對女性(或者說愛情)有種冷漠的殘忍,如<最後的季節>裡,主角杉浦因為長期關注工作疏遠了家庭,<口紅>中的原田即將死去的妻子要求購買口紅,他卻跑去委託外遇對象幫忙。他們這些行為,到了最後都被故事中的女性狠狠反將一軍,主角原田與外遇對象孝子分手時的一席話,似乎就是本書最佳的註腳。

「那女人又怎麼樣?」原田有些不高興地反問:「女人懂男人的心情嗎?」
「不懂呀。可是女人並非真的不懂,而是為了男人故意裝做不懂的樣子。」

唯川惠懂不懂男人心呢?

當你掩卷之後如果發出了一聲嘆息,我想那就是答案了。

*文中唯川惠照片,由時報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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