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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高危職業之師尊(2)(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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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0
  • 分類:
    中文書輕小說BL /耽美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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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一叢音 追蹤 ? 追蹤作者後,您會在第一時間收到作者新書通知。
  • 出版社: 葭霏文創 追蹤 ? 追蹤出版社後,您會在第一時間收到出版社新書通知。
  • 出版日:2025/04/18

活動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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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朝穿成修真文裡的清冷師尊沈顧容,反派和主角都是他徒弟,結局還喜聞樂見地被反派小黑屋了。
職業十分高危。
沈顧容故作鎮定,打算教教反派怎麼做人。
小反派還沒團子大,噠噠噠跑到他身邊,衝他軟軟撒嬌:「師尊,想吃糖!」
小主角滿臉陰鬱,躲妖怪似的離沈顧容八丈遠,滿臉寫著「我要欺師滅祖!」
沈顧容:「……???」
不是,你們到底誰是主角誰是反派?
直到最後,長大成人的主角溫柔地對他「大逆不道」時,沈顧容才明白了……
師尊這個特殊職業,管你徒弟是主角還是反派,都很高危。
危,危,危。

試閱

沈顧容閉關後,虞星河和牧謫便跟著溫流冰修煉。
溫流冰是個糙劍修,修煉的法子就是直接莽,虞星河是個細皮嫩肉沒受過多少苦的小少爺,才跟著大師兄修煉一個月,就受不了地找奚孤行訴苦去了。
因為沈顧容閉關,奚孤行對他兩個小徒兒異常關注,聞言直接道:「你們跟著我修煉吧。」
虞星河眼睛一亮,乖乖地點頭。
第二日,虞星河哭天喊地地跑回去找溫流冰了。
無他,因為奚孤行修煉更加不要命。
牧謫對於修煉沒什麼要求,他吃過了太多苦,所以無論溫流冰還是奚孤行的苦修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溫流冰點著虞星河的眉心,道:「苦嗎?老老實實說,跟著我修煉,苦嗎?」
虞星河泫然欲泣,說好話哄師兄:「不苦,跟著師兄不算修煉,算春行秋遊。」
溫流冰被哄得心花怒放,繼續教兩個小徒弟練劍。
孩子的身形往往都是抽條似的瘋長,沒兩年,兩個連凳子都要爬半天才能上去的團子已經長高了不少,而虞星河也在十歲時勉強突破了煉氣期,算是入了道。
有了靈力後,虞星河每回想念師尊都要吭哧吭哧爬上玉絮山沈顧容閉關的山洞門口,抖著小手在門口放上兩枝淡雅的花。
他第一次送花時被牧謫知道,牧謫拎著小木劍面沉如水滿山追殺他。
虞星河邊跑邊喊:「小師兄饒命啊!」
牧謫毫不留情靠著修為碾壓,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虞星河並不記打,想念沈顧容了依然會躲著牧謫去玉絮山送花,有時還會端著自己最愛吃的糕點擺在山洞門口。
時常來看沈顧容有沒有出關的奚孤行:「……」
這哪個熊崽子做的?
虞星河每年都會攪和這一遭,直到沈顧容閉關的山洞口花花草草替換了六輪,那已經凍上寒冰的門終於微微鬆動。
石門一點點地打開,風霜捲著雪颳了進去,但還未碰到來人的身體,便原地化為水珠,又凍成冰珠劈里啪啦落在地上。
大乘期的威壓緩緩鋪向整個玉絮山,在長贏山練劍的奚孤行眸光一閃,飛快收劍,御風朝著玉絮山而去。
等到奚孤行到了玉絮山的時候,沈顧容已經從山洞裡走出,此時正懶洋洋地攏著衣袖,垂眸看著腳底被法器籠罩起來的幾枝花。
奚孤行眉目間有些喜色,但話還是毫不留情:「我還以為你死在裡面了。」
「我閉關了多久?」沈顧容隨口道,「有三個月了吧。」
奚孤行:「……」
奚孤行無語道:「十年了,你睡傻了?」
沈顧容一愣,詫異道:「十年?」
他只覺得一覺睡過去,再次醒來時,只覺得約摸過了三個月,沒想到外界竟然十年了。
不愧是修真界,十年如流水,一眨眼就過去了。
沈顧容感慨。
「這是誰做的?」沈顧容抬袖指了指腳底的花和糕點,挑眉道:「是在上墳嗎?」
***
沈顧容出關的動靜很小,除了奚孤行沒有驚動任何人。
兩人下了玉絮山,繞道從白商山東側前去九春山。
沈顧容髮間別著虞星河送的一枝夕霧花,懶洋洋地跟著奚孤行往前走。
這十年來對他來說彷彿只是作了一場稍微長些的夢,隱約記得奚孤行帶他來玉絮山時並不是這條路。
只是他從來不相信自己的認路能力,覺得路不對率先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默不作聲地跟著繼續走。
直到奚孤行帶他下了數百層石階,沈顧容才察覺到不對,嘗試著開口道:「這……好像不是回泛絳居的路?」
奚孤行隨口道:「長贏山現在四處都是人,你從那過是想被人圍觀當猴瞧嗎?」
「都是人?」沈顧容疑惑。
說到這個,奚孤行有些煩躁:「還不是妖族做出來的缺德事。」
十年前,沈顧容無意中下山,這個舉動彷彿是一道示意可爭奪神器的烽火,肆意瘋傳,不到幾日三界皆知。
好在素洗硯及時歸山,把界靈碑重新布好,將所有前來爭奪神器之人隔絕在外面,而利用邪門歪道擅闖入山的,全都被溫流冰一劍誅殺。
久而久之,已沒有門派敢貿然前來離人峰找死。
離人峰好不容易消停幾年,但很快,妖族、風露城,以及三界大大小小的門派,前來離人峰同奚孤行商議修真二十年一遇的闡微大會在何處辦。
闡微大會,取「研精闡微」之意。
最初是三界大能相聚修身明道,交換修道心境,久而久之便衍變為三界各大門派的年輕弟子切磋交手、賽出勝負的擂臺競賽。
奚孤行看到他們一同前來離人峰,就知道他們打了什麼主意。
他冷眼旁觀,看著一群老狐狸沆瀣一氣,一唱一和地暗示要將闡微大會在離人峰舉行。
奚孤行除了師尊,這輩子還沒怕過誰,當即就要破口大罵,被趕到的素洗硯堪堪勸住了。
只是素洗硯剛穩住奚孤行,卻沒管住朝九霄。
朝九霄從蓮花湖飛躍而出,原地化為巨大的妖相,身軀盤住長贏山的議事堂,朝著那群人猙獰咆哮。
「渣滓們,不要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們沒安好心!辦什麼大會!給我滾——」
素洗硯:「……」
議事堂的人被罵得臉色極其難看。
妖主不鹹不淡地朝著奚孤行道:「我等只是同奚掌教商討闡微大會罷了,貴派這般緊張,難道是想要遮掩什麼嗎?」
奚孤行險些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給打成小蛇,皮笑肉不笑地將人打發走,接著把朝九霄按在蓮花湖揍了一頓。
朝九霄在蓮花湖翻江倒海,罵道:「奚孤行,你發什麼瘋?!他們本就不懷好意,若是闡什麼微大什麼會的在離人峰辦,他們來一個我吞一個!」
奚孤行狠狠地在他蛟頭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本來沒有這檔子事,我回絕了便成。誰知道你會突然冒出來……」
素洗硯在一旁神色古怪,若不是他攔著,奚孤行早就破口大罵了,而且話肯定會比朝九霄說得難聽。
事已至此,奚孤行也沒有辦法,沈奉雪在三界地位本就受人質疑,這次若是再火急火燎地拒絕,倒像是心虛作祟,直接承認了神器的存在。
而且闡微大會也差不多該輪到離人峰,所以這事只能就這麼定下來了。
今年入春後,闡微大會便陸陸續續開始準備了。
沈顧容出關,剛好趕上三界弟子入了長贏山安頓。
奚孤行道:「界靈碑的結界已經被撤了,這段時日有蠻獸從冰原闖入,闡微大會還未開始,但那些弟子勝負心太強,已經開始爭先狩獵蠻獸,據說他們還自己準備了許多彩頭。」
沈顧容點頭,心想我也想玩。
沈顧容愛熱鬧,聽奚孤行說幾句便有些意動,只是按照他的身分,已經不適合同這些弟子廝混在一起,所以只敢想一想。
奚孤行一邊同他說著這十年來離人峰的變化,一邊帶著他繞過長贏山邊緣,片刻後穿過參天密林,到了九春山山腳。
奚孤行正說到「溫流冰為這次闡微大會的秩正,負責秩序裁決,而你那兩個小徒弟……」,不遠處就傳來一聲蠻獸的怒吼,隨之而來的是一串腳步聲。
「別讓牠跑了!」
「今日第二十七隻,定能勝風露城那幫眼高於頂的孫子!」
「閃開!不要大意!這是蠻獸好像和之前的不同,要當心……」
「牧師弟呢?!啊——牧師弟救命!」
接著便是一陣混亂的聲響。
沈顧容看向奚孤行。
奚孤行蹙眉道:「蠻獸未開靈智,靈力也不高,不會出事的。」
兩人走過去,站在石階上低頭看去。
香樟密林,濃蔭覆地,層巒疊嶂間,一群穿著黃衫的離人峰弟子手持長劍,將一隻身軀龐大的蠻獸圍在當中。
這隻蠻獸比尋常蠻獸要大上許多,靈力悍然尾巴一甩,直接將兩個弟子甩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落在不遠處,半天才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好在沒傷著。
沈顧容看向奚孤行,狐疑道:「這就是靈力不高?」
奚孤行皺眉:「這應當是隻獸潮的領頭獸,我……」
他抬手將短景劍拔出,正要出手時,不遠處突然飛來一把飛劍,尖利聲破空而來,只聽到蠻獸一聲慘聲嚎叫,一把流光溢彩的劍插在眉心,鮮血迸出。
很快,蠻獸掙扎片刻,沒了氣息。
沈顧容疑惑道:「金丹修為?」
十年前離人峰的弟子金丹期也只有離索一人,十年過去應當也不會有多少突破的。
離人峰也不知是什麼風水寶地,沈顧容、奚孤行等人都收了不少座下弟子,但往往都是結丹後便離開離人峰前去其他城池自立門戶。
也正因為如此,離人峰也被三界眾人戲稱為「常年為三界各個城池培養修道大能」。
奚孤行正要說話,一人從石階拾級而來,青衫衣帶飄然,抬手輕輕一勾,那插在蠻獸眉心的長劍受他牽引,騰空收回掌心。
他緊握劍柄,微微一甩,劍上猩紅的獸血如同被雨水沖刷,從劍尖落下。
沈顧容瞧著背對著他的青衣身影上,小小地「啊」了一聲。
那穿著青衣的少年俐落地將劍收回,微微側身,朝著一旁的弟子溫聲道:「這隻蠻獸已結丹,勞煩師兄將獸丹取出。」
被叫做「師兄」的弟子哪怕被師弟相救,也不覺得丟人,他眼睛一亮:「結丹的蠻獸?哈哈哈那這次獵獸我們離人峰定會贏,那些彩頭全都歸我們了!」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道:「獸丹獸丹!我還沒瞧過獸丹呢!」
「快剖快剖!」
眾人磨刀霍霍剖獸丹,奚孤行也將短景劍收了回去。
那一劍斬殺蠻獸的少年聽到聲音微微偏頭,眸光古井無波地朝著奚孤行看了過來。
沈顧容一愣。
那人長髮微散,用一根皎白髮帶堪堪束住垂在肩上,側身看來時,隱約瞧見他臉上一小塊如同枯枝蔓紋似的紅色胎記。
是長大成人後的牧謫。
十年未見,沈顧容竟然一時不敢認了。
牧謫的視線無意中落在沈顧容身上,一直溫和的神色驟然僵住了,他的眼眸微微張大,似乎不可置信地盯著沈顧容。
沈顧容有些迷茫,嘗試著開口道:「牧謫?」
這句熟悉的聲音,讓幾近呆滯的牧謫猛地回神,他連劍也不要了,直接快步朝著石階上的沈顧容衝來。
大概是兩人太久未見,牧謫覺得那短短十幾層石階彷彿有十萬八千里,他奔波許久才堪堪爬上,最後有些怔然地站在同沈顧容相距五層的石階上,竟然不敢上前了。
奚孤行還在讚賞:「方才那劍不錯,比上回凌厲了許多。」
牧謫倏地回神,這才想起來行禮。
「見過掌教……師尊。」
沈顧容看到之前還是個小團子的小主角彷彿柳條似的瘋長,心中有些感慨時光飛逝。
奚孤行道:「既然你來了,就帶你師尊回泛絳居吧。」
牧謫手指微顫,啞聲稱「是」。
奚孤行轉身離開,沈顧容這才拾級而下,看著牧謫笑著道:「怎麼這麼大了,還總是低著頭?」
聽到耳畔熟悉的聲音,牧謫渾身一僵,半天才嘗試著抬頭,怔然看向沈顧容。
十年過去,沈顧容看起來竟然半分未變,身上依然穿著十年前那豔紅的衣裳,不知是不是牧謫的記憶有誤,他總覺得他師尊眉目間好像更加溫和,明明早已看慣了的相貌似乎也更加昳麗撩人。
沈顧容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道:「嗯?」
牧謫這才反應過來,微微側身,有些魂不守舍道:「恭迎師尊出關,弟子……弟子帶您回去。」
沈顧容見他態度有些冷淡,有些失落。
不過也是,兩人已十年未見,要這個孩子一下對自己熱絡起來也不可能。
沈顧容自顧自說服了自己,隨著牧謫回到了九春山。
泛絳居一如既往,好像分毫未變,沈顧容只覺得睡了一覺,根本沒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十分熟練地將肩上大氅取下隨手丟在一旁的架子上。
閉關時無法換衣,沈顧容那身紅衣已經有些微微褪色,纖瘦的腰身間還破了一塊,隱約露出白皙的側腰。
沈顧容環顧了一圈,轉身正要開口,從方才重逢後一直安安靜靜彷彿十分疏離的牧謫突然快步上前,直接撲到了他懷裡,雙手環著他的腰身,緊緊擁住他,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沈顧容一呆,恍惚間想起了之前小小一團的牧謫踮著腳尖撲到他懷中的場景。
這麼一想,他心尖一軟,抬手輕輕拍了拍牧謫的後背。
沈顧容身上一股冰霜徹骨的氣息,把牧謫凍得渾身一僵。
幼時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擁抱沈顧容時,因為身高不夠還要微微踮起腳尖才能將沈顧容的腰身環抱住。
十年倏然而逝,再次相遇後,牧謫一隻手就能將沈顧容的纖瘦蜂腰輕易地環住,另外一隻手若是敢大逆不道地環住師尊的背,應該能將他整個人擁在懷中。
牧謫幼時只覺得他師尊身形高挑,那寬闊的背能將他背起後還能有餘;但長大後,他才意識到他的師尊並非他印象中那般高大。
沈顧容身形纖瘦頎長,寬肩窄腰,牧謫擁著他時都不敢用力,唯恐抱疼了他。
牧謫心中思緒亂飛,沈顧容也在暗暗欣喜。
本來覺得小主角疏離淡漠,他若是想再博得好感八成又要折騰許久,沒想到方才還疏冷的小少年竟然這般熱情,抱著他的腰幾乎埋到他懷裡了。
沈顧容又開始美滋滋。
〔師尊我果然貌美如花,討人喜歡。〕
牧謫:「……」
可以的,師尊半分未變。
沈顧容感覺到牧謫他在懷裡打了個不著痕跡的哆嗦,還以為是自己身上風霜還沒化,把他凍著了,便伸手把他推開。
牧謫瞳孔一縮,被推開的手死死一握,指尖險些陷入掌心。
只是他眸光沉沉,只過一瞬,又似乎是混沌後驟然清醒過來,臉上的陰沉驟然退去,近乎不安地看向沈顧容。
那神情彷彿孩子自知做了錯事,可又不敢主動認錯,只能帶著些怯怯的神色妄圖得到諒解,極其惹人憐惜,看得沈顧容明明沒有做錯事,卻硬生生有種自己好像並不該推開他的錯覺。
牧謫再次垂下了頭。
說來也怪,牧謫在離人峰已算是天之驕子,無論對待人都能淡然視之,不卑不亢,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在沈顧容面前總是習慣性地垂著頭。
少年的嗓音柔軟又帶著點低沉,他訥訥道:「牧謫冒犯師尊了……」
沈顧容:「……」
剛才還有一丁點自責的沈顧容頓時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怎麼能推開他呢,孩子想抱就抱,想多久就多久。
沈顧容乾咳一聲,尋了個緣由,道:「別離我太近,我多少年沒洗澡了,你也不嫌髒。」
牧謫:「……」
牧謫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沈顧容會說出這句話。
他抬眸,眸光像是蒙了水霧似的清澈明亮,眉目舒緩下來,柔聲道:「泛絳居後院有溫泉,師尊可先去沐浴。」
沈顧容心中有些詫異。
幼時牧謫冷淡漠然,本來沈顧容覺得牧謫長大後會是個陰鬱寡淡的性子,只是沒想到十年過去,團子成了身形頎長的少年,他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整個人氣質溫潤如玉,瞧著便讓人厭惡不起來。
而且,還那麼會撒嬌。
沈顧容可喜歡了。
沈顧容想著,上前輕輕摸了一下牧謫的腦袋,接著有些尷尬。
牧謫這孩子也不知道吃什麼長的,明明也才十六歲,竟然和沈奉雪這個殼子差不多高,沈顧容要摸他的頭還要抬高手臂。
沈顧容暗暗對比,心想:〔我十六歲的時候應該也……和他差不多高吧。嗯!踮踮腳尖一定一般高!〕
牧謫:「……」
牧謫微微垂頭矮身,好讓沈顧容揉他腦袋更舒服些。
十分貼心了。
沈顧容心花怒放,又揉了半天,才轉身去後院溫泉,只是沒一會他又轉回來了。
牧謫正在給他找衣裳,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眉目一柔:「師尊,怎麼了?」
沈顧容乾巴巴地說:「我……找不到路。」
牧謫:「……」
這十年來,牧謫每回想到沈顧容時,往往都是他冷若冰霜的皮囊下掩藏著那顆跳脫的心,這回終於再次見到,他頗有些懷念。
牧謫起身,引著沈顧容到了後院的溫泉。
修士閉關十年百年都是常事,閉關封閉靈識時,身體也不會出現絲毫汙穢,但沈顧容卻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總覺得十年沒洗澡他身上肯定都臭了。
他也沒在意牧謫在一旁看著,隨手將衣衫解開,赤身進了溫泉中,在一片茫茫蒸騰的霧氣中,靠在石頭上愜意地鬆了一口氣。
牧謫將他的衣衫疊起來放在一旁,正要捧回去,就掃見那白霧中扔出來一條冰綃。
沈顧容小聲嘀咕道:「不舒服。」
牧謫看了看那已經溼透了的冰綃,無奈嘆了一口氣,將冰綃撿起來,掃見上面已經破了幾個洞。
他回到泛絳居前院,在箱中繼續給沈顧容找替換的衣衫。
翻找間,他無意中翻到了一條被壓在箱底的白色冰綃,瞧著還嶄新如初。
牧謫將冰綃拿起來,隨意翻了翻,看到和之前的冰綃並無差別,覺得能讓他師尊替換著用,便放在衣裳上,捧去了後院。
在溫泉中舒舒服服泡著的沈顧容突然感覺後背一寒,偏頭看去卻只能掃見一陣白霧茫茫。
他現在的視線和雙目失明差不了多少,目光落不到實處讓他生不出絲毫安全感,好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四周已有惡鬼環繞,隨時都能將不知道情況的他吞噬殆盡。
沈顧容莫名有些怕了,小聲說:「牧謫?」
並無人回應他。
沈顧容越想越覺得害怕,估摸著冰綃應該沒被他扔多遠,想要伸手去摸索,但一伸出去就害怕有人會一把抓住他,手探探縮縮半天,最終卻還是沒能伸出去。
「牧……牧謫。」
牧謫捧著衣服過來時,就被這聲軟軟的帶著驚懼的聲音糊了滿耳朵。
他忙走近,抬手揮去周圍的白霧,就掃見他師尊正蜷縮著身體縮在溫泉邊巨石和石壁的角落裡,整個身子埋在水中,那清澈的泉水沒過下巴,輕輕沾染沈顧容豔色的唇珠。
他看起來有些害怕,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在水中泡了多久,臉頰緋紅,羽睫微顫,連眼尾都浮現一抹飛紅。
牧謫呼吸一頓,唯恐怕嚇到了他,輕聲道:「師尊,我來了。」
沈顧容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想要說話,但他忘記了自己正埋在溫泉中,一開口猝不及防地灌了一口水,嗆得他猛烈咳了起來。
牧謫忙上前,將衣服放下,伸手為他輕拍後背。
沈顧容咳得滿眼都是水,掙扎著抓住牧謫的小臂,艱難道:「冰綃……給我冰……咳!」
牧謫將周圍的衣服拿過來,將新的冰綃塞到沈顧容手中。
沈顧容終於緩了過來,他大概覺得丟人,逃避地偏過頭,小聲道:「我無事了,你、先去忙吧。」
那披散在後背的白髮溼淋淋地貼著身體,沈顧容有些難受地抬手撩了撩髮,隨手挽了挽垂在肩上,露出修長的後頸,往下便是兩側優美的蝴蝶骨。
牧謫不著痕跡掃了一眼。
沈顧容後頸正中有顆豔紅的痣,幾欲滴血,微微側身撩髮時,紅痣同他眼尾未散去的飛紅映襯,越發顯得色氣勾人。
牧謫突然間發覺,他清冷絕塵的師尊一身青白禁欲撩人,豔色卻能勾魂。
沈顧容察覺到牧謫沒離開,疑惑地「嗯?」了一聲。
牧謫猛地回神,立刻按捺住內心逐漸大逆不道的思緒,站起行禮,轉身離開。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沈顧容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沈顧容握著冰綃沒有第一時間綁上,腦袋放鬆半天,還是覺得有些丟人,他蹬著腿在溫泉中踹了好幾下,將水花都踢得飛濺起來。
好半天後,他才將恨不得埋進水裡淹死自己的尷尬完全發洩乾淨,紅著臉將冰綃戴上。
溫泉全是霧氣,戴上後視線有些不清晰,沈顧容也沒多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起身打算上岸穿衣裳。
只是他一隻腳剛踩在岸上,眼前驟然掉下來那熟悉的吊死鬼,再次朝著猙獰咆哮。
「你死了嗎?!還錢!」
沈顧容:「……」
牧謫剛走出後院溫泉,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打算先去泡壺茶等師尊出來喝,但是他才剛走幾步,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
「啊——!!」
是沈顧容的聲音。
牧謫一驚,連忙快步回去,但剛跨進後院,就感覺到一股駭人的靈力不受控制地胡亂飛來,猛地同他擦肩而過,「轟」的一聲巨響,狠狠撞在了前院的屋頂上。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泛絳居的主舍直接塌了一半。
牧謫:「……」
牧謫也不覺得害怕,飛快上前,正要隨手揮開周圍的白霧去找沈顧容,突然感覺一個人踉踉蹌蹌地破開白霧,準確無誤地撲到自己懷裡。
牧謫渾身一僵。
沈顧容未著寸縷,全身上下都在往下落水,他雙眼上的冰綃已經不見了,此時小臉慘白如紙,渾身發抖地死死抱著牧謫,連豔紅的唇也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被嚇得不輕。
他嘴唇微抖,哆嗦著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逆、逆徒……」
「不知道冰綃……鬼……嗎?」
「嗚啊……」
牧謫:「……」
沈顧容被嚇得奄奄一息,一邊罵牧謫一邊又想從他身上找些安全感,雙手抱著死都不分開,軟軟的彷彿幼獸似的嗚咽聲灌滿了牧謫的耳朵。
因為沈顧容將他埋在牧謫頸窩的姿勢,牧謫一低頭就能掃到那豔紅欲滴的痣。
牧謫還在發怔時,沈顧容被嚇得四肢發軟很快就沒多少力氣,軟趴趴地往下滑,牧謫連忙回神,伸手扣住他纖瘦的腰身,將他再次抱回了懷裡。
沈顧容驚魂未定,還在喃喃嘀咕著:「逐出師門……嗚,過兩天再逐……」
牧謫:「……」
牧謫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他師尊現在什麼都沒穿,他臉莫名一紅,小聲說:「師尊,先、先穿衣裳。」
沈顧容耳畔全是那惡鬼猙獰的咆哮,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是軟答答地往他身上貼。
牧謫被他貼得滿臉通紅,微微施力扣著他的腰往旁邊走了兩步,摸索著去拿沈顧容的衣裳。
沈顧容還以為他要去拿冰綃,立刻赤著腳踩牧謫的腳背,一下又一下,彷彿焦急地踱著小碎步似的。
他嚇得不行:「不要冰綃!」
牧謫柔聲道:「我只是給你拿衣服……」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耳朵根本聽不進任何東西,沈顧容此時正是這個狀態,他淺色的瞳孔微縮,有些焦急地重複著,最後還放了句狠話,道:「不要冰綃,要冰綃就不要你了。」
牧謫哭笑不得,剛要安撫他彎腰去撿地上的衣衫,沈顧容突然用力往前一撲,將牧謫整個人撲到了溫泉中。
一聲水花的響聲,兩人雙雙落水。
牧謫:「……」
被嚇到的師尊怎麼比團子模樣的他還要難招架?
牧謫破水而出,將險些嗆到的沈顧容一起拉了上來。
沈顧容腦子已經不會思考了,他雙手死死攀著牧謫的肩膀,水珠從他臉上緩緩往下滑,明明臉上沒什麼神色,但就是讓人覺得他十分委屈:「我說我不要,你偏要……」
牧謫:「……」
牧謫終於明白,為什麼掌教總是說沈顧容愛撒嬌了,尤其是這種在無意識情況下的嬌撒得極其大,直接命中牧謫的心。
牧謫只好抱著哄他:「不拿,我們不拿。」
沈顧容這才勉強聽清楚一些東西了,茫然抬頭看他。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連牧謫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掃見一個金燦燦的人影風一般颳了過來。
虞星河雙眸明亮,還沒走近就在喊:「師尊!是師尊出關了嗎?!星河感應到師尊的靈力啦!」
牧謫:「……」
虞星河的修為不怎麼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是被牧謫追殺,他逃跑的功夫堪稱一流,整個離人峰幾乎沒人能追上他。
他轉眼間就到了兩人面前。
虞星河長相可愛,嬌軟又會撒嬌,加上他當年是整個離人峰最小的弟子,所有師兄都寵著他,久而久之把他寵出了個肆意妄為的性子。
好在他懂得大是大非,哪怕闖禍也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沒人和他計較。
平日裡,他進別人房間往往都不打招呼,也因為這個臭毛病,牧謫自小就把自己的房門給上了禁制。
——虞星河和鬼修,不得入內。
虞小霸王習慣使然,根本沒有多想,興沖沖地衝進師尊沐浴的地方,抬手揮去周圍霧氣,臉上的興奮和期待在碰上溫泉中相擁的兩個人時,驟然石化。
牧謫臉都綠了,他將滿臉呆滯的沈顧容放在巨石旁,而後閃身上前,在虞星河還沒有反應過來,勾住地上的紅色長袍飛快裹住沈顧容的身體。
虞星河還在神遊中,一副「我是誰我眼終於被小師兄揍瞎了嗎」的神情。
牧謫一甩靈力,將身上的水珠分離掉,頃刻間清爽如初,他冷冷看著虞星河,道:「我讓你抄的一百遍經書你抄完了嗎?!」
這十年來,牧謫天賦修為是離人峰乃至三界的佼佼者,再加上是師兄,所以虞星河總是被管得死死的。
前幾天他想念師尊去玉絮山送花,回來後被牧謫知道後,直接在他手腕上加諸了一圈禁制,勒令他抄不完一百遍經書不准出門。
虞星河被罰慣了,本能接口道:「已經抄完啦。」
「我之前說過什麼,未經旁人允許不要隨意進別人房間,你是沒記住嗎?」牧謫冷聲道,「沒大沒小,擅闖師尊的住所,回去再抄一百遍。」
虞星河:「……」
虞星河終於被震得回過神來,他滿臉驚駭,雙眸瞪得滾圓,連平白無故多得的一百遍經書都來不及管,視線在牧謫和溫泉中的沈顧容身上來回轉了好多圈,才呆呆地說:「師尊……和小師兄……」
他沒說完,直接被自己的猜測驚駭得倒吸一口涼氣!
牧謫唯恐他胡思亂想,毫不猶豫地再次給虞星河手腕上下了禁制,近乎惱羞成怒地說:「趕緊回去!」
虞星河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牧謫推出了泛絳居。
再次回來時,沈顧容已經摸索著穿好了衣袍,正在往腰上繫腰封。
腰封有好幾條纖細紅綢,綢梢還墜了個漆黑的綢子穗兒,他瞧不見只好隨便繫,但也不知道哪來的本事,三條帶子他一條都沒繫對,歪歪扭扭地裹在腰上,倒別有一番風味。
在牧謫把虞星河轟出去的時間,沈顧容已經徹底回過神來,並且飛快收拾好了情緒。
丟人的次數太多,他已將其視為家常便飯,一點都不覺得羞恥了。
但是當熟悉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原本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的沈顧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耳根「唰」的一下就紅透了,瞧著彷彿要滴血。
牧謫上前來,將之前破舊的冰綃取來,雙手遞給沈顧容:「師尊,這是之前的冰綃。」
猶記得小時候他師尊好像也曾有一回,不知道怎麼的寧願瞎著也不要戴冰綃,又聯想到方才沈顧容那驚恐的尖叫,牧謫大概猜測到問題應該出在那條新冰綃上。
沈顧容手一抖,偏過頭去,小聲說:「我不戴。」
「就讓我瞎死吧。」
牧謫:「……」
牧謫柔聲勸道:「方才是弟子不知道那根冰綃有異樣,若師尊還有氣,可責罰牧謫。」
沈顧容總覺得把自己怕鬼的事告知別人有些尷尬,畢竟沈奉雪便是靠著斬殺魔修、厲鬼,才得到這個聖君的稱號,若是被人知曉驅除鬼修的人竟然怕鬼,那肯定讓三界的人笑掉大牙。
沈顧容不想說這個,聽到「責罰」他彆扭地起了個話頭:「方才見你罰星河,他闖了什麼禍?」
牧謫本來是想要將虞星河每年「上墳」的事告知沈顧容,但猛地回想起方才沈顧容出關時,鬢間似乎就別著一枝夕霧花,好像是還挺喜歡。
他不確定師尊的脾性,只好挑選了幾個沒什麼實際罪名的說了:「好吃懶做,修行憊懶,不務正業,修行多年都未有進步。」
沈顧容心想:〔嚯!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牧謫:「……」
他師尊三界第一人,只差半步成聖,是三界多少人窮極百年千年都達不到的修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歸為「修行多年未有進步」這一行列的。
沈顧容乾咳了一聲,說:「嗯,作為師兄,你做得很好。」
牧謫矜持地頷首,示意師尊謬讚。
沈顧容還是不想戴冰綃,想了想反正牧謫都瞧見自己從頭慫到尾的德行了,索性也沒有再掩飾,他抬起手,道:「天晚了,扶我回去吧。」
牧謫上前幾步,輕柔地扶住沈顧容的手臂,溫聲問:「師尊打算休息嗎?」
沈顧容點頭。
「可是……」
牧謫有些為難,他輕聲說:「師尊的泛絳居已經被您方才那道靈力打塌了屋頂,今日怕是不能住進去了。」
沈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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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紙本平裝
    • ISBN
    • 9786267347980
    • 分級
    • 限制級
    • 頁數
    • 330
    • 商品規格
    • 25開15*21cm
    • 出版地
    •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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