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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美食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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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比賽結束


秦卿攥了攥拳頭,如果說封閉穴位讓她感覺不到痛楚外,那麼現在這條手臂全然沒有任何的知覺了,唯有酥麻感從指尖緩緩蔓延到整條臂膀,想來這種情況是封閉穴位的不良症狀。她本來以為自己能堅持一會兒,誰曾想還起了反效果。
「秦卿,妳愣著幹什麼?」
秦卿回神,趕忙找東西將垂落到鍋裡的勺子撈出來,隨後關了火,開始往外弄油,她受傷的手臂抖得厲害,一旁的宋秀峰察覺到了秦卿的不正常,急忙上前幫忙。
『主播的手沒事吧?』
『要是不行就退出比賽好了,不說是接下來還有兩場嗎?』
『這就好像我們上戰場,哪有上戰場臨陣逃脫的道理。』
『心疼……主播,妳真的沒事嗎?』
秦卿在彈幕裡說了一句沒事,撩起袖子處理一旁的鴨子。宋秀峰側頭看了秦卿一眼,卻發現秦卿臉上沒什麼表情,她收回視線,繼續忙著手頭上的工作。
鴨子洗乾淨,秦卿又用熱水把上面的雜毛剔除乾淨,因為封閉穴位,血液無法循環,此時這條手臂又麻又軟,縱使滾燙的水濺在手背上也毫無知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秦卿皺著眉頭,此時她感覺到了法國隊投落過來的視線,那幾個洋人顯然想看她的好戲。秦卿深吸一口氣,手指快速在穴位上點了幾下,隨後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比賽中。
米酒本就香甜醇美,而鴨肉肌肉豐滿,肉質鮮美,兩者結合進行烹飪,能做出想不到的美食料理。
鴨子上的雜毛已經全部祛除乾淨了,秦卿又將鴨子焯了下,隨後去找砂鍋。
「砂鍋給妳,已經洗過了。」秦卿剛準備去拿,田永明就將砂鍋送過來了。
「謝謝。」秦卿接過鍋子,來到水池邊用流水沖著,見此,田永明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習慣。」秦卿怕他不滿,便解釋說,「算是職業病。」
田永明笑了一下,「也是,自己洗過才放心。」他收回視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拿起菜刀。
將整隻鴨放入砂鍋,秦卿又加入各種調料,甚至還放了紅棗、栗子、人參和少許當歸。加水之後,大火燉製。選米酒鴨除了它的味道鮮美外,秦卿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製作簡單,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她烹飪過於複雜的食材。
燉了一會兒後,秦卿往鍋子裡加入食鹽和其他調料,最後倒入米酒,接下來只要等待四十分鐘就好了。她又扭頭看向了其他人,宋秀峰的涼拌鴨絲也快收工了,田永明的荷花酥略微複雜,不過也只差烤製了。
秦卿收回視線,又低頭看向了手腕,手腕傷得很嚴重,經過剛才的運動,腕處明顯的紅腫起來,她不動聲色的將袖子往下拉了拉,走到了田永明的身前。
「我想去個洗手間,你幫我看著點。」
見田永明點頭答應,秦卿轉身離開後廚。
『主播,妳真的不考慮留地址嗎?我給妳郵寄好東西!』
『是啊,主播,用了我們星球的藥草,保準妳藥到病除啊!』
『上面怎麼開始打廣告了。』
『哎?怎麼黑屏了,主播,妳在幹什麼!』
『主播在「屏蔽」啦。』
『我只是說尿……尿而已,為什麼要屏蔽我。』
『那應該得關閉直播,話說我一直好奇人類怎麼解決生理問題的。』
『同好奇。』
已經進了洗手間的秦卿,全然不知道外星觀眾們已經開始討論「人類如何上廁所」這等深奧的學術問題。此時洗手間沒人,秦卿將袖子撩上去,手指在手臂上輕輕按摩著,手指每按一下都刺痛無比,她皺著眉頭忍著,片刻,秦卿放下袖子出了洗手間。
三十分鐘後,比賽時間已經過了大半,秦卿看差不多了,上前掀開了砂鍋的蓋子,準備加米酒。打開蓋子的瞬間,鴨肉的香味伴隨著藥香撲面而來,秦卿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小勺放在了嘴裡。
用砂鍋煲製出來的湯的味道很香濃,清甜的米酒包裹著鴨肉的鹹香,然而……這個味道並不對。秦卿看著那鍋子不斷咕嚕咕嚕作響的米酒鴨,整張臉都變得蒼白起來。
這種東西在普通人吃起來是不錯,但對秦卿來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品,這種東西騙不過秦卿的舌頭,更騙不過外面那些口味刁鑽的評委。如果真的將這種東西端出去,那麼迎接秦卿的便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首先米酒的確是很清甜,但這個味道並沒有與放入的藥材融合在一起,更別說融入到鴨肉裡面了。其次……鍋子裡多了一種調料,那種調料秦卿沒有吃過,就是這個味道,讓料理的整體味道開始失衡。
她放下勺子,看向了正在擺盤的宋秀峰,「我出去的那段時間,有人來過我這裡嗎?」
「沒有啊。」宋秀峰搖搖頭,「只有我和田永明在,怎麼了嗎?」
沒有人來過?怎麼可能沒人來過。
秦卿自然不會在這裡說被人加東西了,她的視線掃過宋秀峰和田永明,緊接著落在了對面的法國隊身上,那個年輕的廚師對她做了一個鬼臉,秦卿好看的眉頭重重的皺了起來,她抿唇看著鍋裡的鴨肉,現在離規定時間只有十幾分鐘,這個時間已經容不得讓秦卿重新做一鍋米酒鴨了。
她攥緊拳頭,閉著眼睛細細想了想,隨後將砂鍋端下去換上了炒鍋。
「秦卿?」那頭的田永明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她。
秦卿沒有說話,她動作麻利的將鴨子撈了出來,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過了涼水,緊接著秦卿將整隻鴨放在桌上,拿起刀子快速將鴨肉切成四釐米大小的丁塊。
「秦卿,妳幹嘛呢?」見到她這樣,其他兩人都有些慌了。
「這鍋不能用了。」秦卿如是說,鍋裡的油已經熱了,秦卿馬上將乾椒和蔥薑蒜放到鍋中爆香。
其他兩人面面相覷,他們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上前,拿起勺子嘗了一口鍋裡的湯,瞬間,這兩人臉色也變了。
見他們這邊重新做菜,那頭的法國隊們低聲議論起來。
「他們是瘋了嗎?比賽快結束了吧。」本沙明正在幫前輩們擺盤,見到秦卿的動作,他當下詫異驚愕起來,因為如今秦卿的行為和傻瓜沒什麼區別。
亞力克拍了拍本沙明的肩膀,嘲諷道:「放心,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沒用。」
「那個女孩兒的手臂受傷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巴蒂斯特又瞥了秦卿一眼,他粗重的眉挑了挑,「廚師的手就是生命。」如果一個廚師的手受了傷,就好比軍人在戰場上丟了槍,丟了槍的軍人可不會贏來勝利。
秦卿知道那邊的人正在議論她,甚至在嘲諷她,但秦卿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快速將鴨丁放入油鍋中,大火爆炒。米酒鴨講求一個鮮香,所以調料都不是很重口的調料,而想要掩蓋原本的味道,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辣,辣可以中和所有的味道,突顯出鴨肉原本的香。
秦卿又往鍋裡加了一些米酒,快速放入朝天椒等各種調料來調味調色,鍋子中的鴨丁很快的變了顏色,最後一分鐘,秦卿淋入麻油,出鍋。
盤中的鴨丁騰騰冒著熱氣,熱氣中還伴隨著強烈的麻辣香味。秦卿深吸一口氣,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剛才忙起來還不覺得,現在秦卿後知後覺的發現手腕又疼又脹,難受的厲害。
其他兩人見秦卿趕上了,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趕上了,但秦卿心裡沒底,辣味雖然可以掩蓋原本的味道,但也會突出一些缺點,尤其她今天的狀態並不是很好。
『好香!想吃!』
『記住方式了,主播麼麼噠。』
『厲害了我的主播……十分鐘啊!』
『不過前面那鍋菜怎麼了?主播都沒說,我覺得前面那鍋也不錯啊。』
外星吃貨們在讚歎秦卿用十分鐘做出一盤菜的同時,又在擔憂前面那鍋湯的命運,見他們絮絮叨叨的討論個不停,秦卿隨後在評論上打了幾個字。
秦卿:『被做手腳,不能用了。』
看著這條評論,下面是一片哀號和憤怒的咆哮。
『肯定是對面的那幾個!看他們長得都不像好人。』
『就是,上次飯店還挑釁主播來著。』
『額……也可能是身邊人幹的啊。』
其實他們說得都有可能,在離開的那段時間,誰都有可能接近她的鍋子,可能是法國隊,也可能是身邊人,如果是法國隊還好,秦卿怕的是身邊人。想起曾經被背叛的自己,秦卿的眸光又是一銳。兩支隊伍來到前方的大廳,此時他們的食物都已經被分散下去,秦卿環視一圈,對上了許鎮松看過來滿含期待的視線。
「首先,有請各位評委品嚐由法國隊布利斯所烹飪的鴨肉沙拉。」
布利斯所做的是橙香鴨肉沙拉,他的拼盤非常漂亮精緻,白色帶有復古花紋的盤子上,綠色的生菜包裹著外焦內嫩的鴨肉,白色的沙拉醬和拼在邊緣的黃橙橙的橙子是它們最精緻的裝飾品。
光是看著就引人食慾大開,眾人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塊放在嘴裡,淡淡地橙香很好中和了鴨肉原本的腥氣,配合著爽口的沙拉,這清新的味道首先讓人想起了夏天。
接下來是宋秀峰的涼拌鴨絲,這道菜的顏色甚是豐富,紅色的辣椒與綠色的香蔥交融,淺色的鴨肉再配合上那泛著淡淡油光的湯汁。湊上去聞一聞,濃郁的香味瞬間滲入鼻尖。鴨絲酸爽可口,口齒間的清涼感覺更是開胃無比。
兩支隊伍的前菜都吃完了,眾人一合計,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現在請各位評委給出票數。」
第一局的結果很快的出來了,華夏隊以十五票的票數獲得領先,接下來便是秦卿的主菜了。
秦卿完成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自然沒來得及拼盤。桌上的碟子裡,紅色的肉塊堆疊其中,不斷冒著辣氣的肉塊上,辣椒圈與綠色的蔥葉成了簡單至極的點綴。
評委拿起筷子,緩緩的夾起一塊鴨丁,將鴨丁放在嘴邊吹了吹,辛辣竄入鼻尖直達胃部,引得眾人口水橫流,不管過了多少年,人類喜歡辣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一口咬下鴨肉,軟綿的肉丁伴隨著咀嚼緩緩的滲出肉汁,嗆人的辣意之中,竟然隱隱的含著米酒的清甜,滑入食道,一片暖意,再幾口下去,眾人已經吃出了一腦門的汗。
之前許鎮松在這幾個評委面前毫無保留的誇過秦卿,可見許鎮松對秦卿的期望之高。因為許鎮松的關係,終審的評委們對秦卿也是抱有極大的好奇,秦卿今天做的這盤鴨丁都是沒得說的,不管是從色澤還是味道上,但評委們還是吃出了些許的不對勁。
比如這鴨丁裡多了一些別的味道,像是將另外一盤菜強行炒成了辣鴨丁,好吃是好吃,可是卻沒有他們期待的那麼高,評委放下筷子,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許鎮松看上的人……也不過如此。
秦卿攥了攥拳頭,今天這場比賽她可能會輸。
『主播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沒事吧。』
『難不成主播會輸嗎?』
『不要啊,主播那麼努力!』
『就是啊!!主播,我們相信妳!妳會贏的!』
『還是關心主播的手臂。』
吃完秦卿的鴨丁,嘴唇已經有些發麻了,評委拿起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迎來了亞力克的香煎鴨胸。當蓋子掀開時,評委們的眼睛亮了亮,亞力克的拼盤非常漂亮,黑色的餐盤將酒紅色的鴨肉襯托的越發亮人,濃郁的醬汁澆落在鴨肉身上,金燦的橙片切成花瓣形狀圍繞在鴨肉周邊,綠色的青檸絲使色彩更加豐富鮮豔。
眾人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雞胸肉烤製的焦黃酥脆,濃郁的醬汁非但沒有掩蓋鴨肉原本的味道,反而將鴨肉的肉香突出到極致,其中清新的青檸絲和香甜的香橙讓這道菜變得更加可口誘人。更絕妙的是,這種味道沖刷了先前唇齒間留下的辛辣感。
下面是投票時間,在給出票數時,許鎮松抬頭看了秦卿一眼,那一眼讓秦卿直覺不妙。等待的時間短暫卻也漫長,當主持人將票數公布出來的時候,華夏隊的人露出了些許遺憾的神情。
秦卿僅以三票之差落後亞力克,看到結果,對方相互擊了一掌。
「沒事。」宋秀峰拍了拍秦卿的肩膀,像是安慰。
秦卿笑了笑,心裡也沒多少在意,比賽有輸有贏,她從不會在意結果,更多的是享受過程與其中的滋味。
「這是我們第一場比賽的最後一個環節,來自法國隊的巴蒂斯特對抗華夏隊的田永明,他們之中到底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主持人說完那一句話後,服務生便將最後的甜點送了上來。
先是巴蒂斯特的料理,他所做的是百果蛋奶酥,金黃色的表面微微鼓起,看起來非常精緻漂亮,它入口酥軟,鑲嵌在內裡的果餡酸中帶甜更入口即化,巴蒂斯特所做的蛋奶酥不像其他的甜點那般甜的膩人,它的甜是淡淡的,透著雞蛋的香軟和水果的清新,兩者結合,讓食者感覺自己被甜蜜的棉花所包圍其中。這種味道太吸引人的味蕾,評委們不禁閉著眼睛享受起來。
『那個看起來很好吃。』
『嗷嗷嗷,比起這個,我想吃那個荷花什麼的,看起來好漂亮。』
『同想吃那個荷花酥,不過沒看清楚怎麼做的,主播下次可以教我們嗎?』
秦卿:「可以啊。」
見她答應,彈幕裡一片歡呼。
終於迎來了關鍵時刻,望著放在桌上,那精美的荷花酥,宋秀峰和田永明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眼前的評委們咀嚼著嘴裡的荷花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周邊滿是寂靜,空氣中流轉著隱隱壓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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