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田英治，這個名字在台灣不算廣為大眾所知，但若提及他參與執導的作品──二○一九年，在台日兩地引發熱議的影集《AV帝王：全裸監督》，你或許就會有些印象了。 在此之前，內田英治的電影作品還有《廢柴電影夢》、《終極性愛死》等，時常受邀參加國際影展。習慣自己身兼編導兩職的他，擅長透過作品揭露社會問題，荒謬中帶有自成一格的人生真理，是當前日本獨立電影界的健將。

二○二○年的《午夜天鵝》同樣是內田英治自編自導的作品，甚至連原著小說，也是他親自撰寫的。這樣一位選材大膽犀利的電影導演寫出來的小說會有多好看？在電影上映之前，小說便已先行推出，沒想到出版後的口碑極好，不僅躍上日本亞馬遜文學暢銷書排行榜，更有許多讀者寫下書評，表示他們讀到熱淚盈眶。

內田英治花費了六年時間構思《午夜天鵝》這部作品，「天鵝」指的是芭蕾舞劇《天鵝湖》，最初他單純想寫一個關於芭蕾的故事，主角一果是極具舞蹈天分的國中生，卻不受母親重視，甚至遭到家暴。但內田導演希望整個故事能更貼近人心，想描繪一果與某個人之間的關係，這才加入了另一個主角凪沙。凪沙是跨性別者，在東京的歌舞伎町生活與工作，日日在社會底層穿梭徘徊，為了完成自己成為「真正的女人」的願望。

一果和凪沙除了擁有親戚關係之外，看似沒有任何共通點，但其實她們的內心都一樣寂寞和荒蕪。無論是描繪失去未來希望的孩童、或是努力尋求生存之道的性少數者，內田英治皆沒有用簡筆帶過，也沒有刻意美化，讓讀者看見弱勢族群所面臨的真實生存困境。就像故事中，凪沙首次發現一果的脆弱時，沉痛地對一果說：「像我們這種人，這輩子只能靠自己一個人活下去……所以一定要變得堅強才行……」一句簡單的話，便澈底展現出面對現實社會，她內心的無可奈何。

不過，這個故事動人的地方就在於，即使過著悲慘的生活，依然會發生好的事情，遇見好的人。凪沙和一果在人生的迷霧中，因為遇上彼此、理解彼此，進而得以發現自己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凪沙因為一果，正視了自己內心想要成為母親的想法；一果因為凪沙，想要成為專業的芭蕾舞者，產生了想要為自己和他人拚命的動力。她們對彼此的疼惜和關懷，最終讓她們不再孤單一人。

《午夜天鵝》能夠感動日本無數的讀者與電影觀眾，不只是因為主角們令人惋惜的命運，更因為任何人都能被裡頭表現的純粹情感所打動。無論是誰，在「成為一個自己想成為的人」的途中，必定困難重重，但只要內心有愛，就能像故事中的凪沙與一果，堅強朝著未知的未來前行。

無論是誰，都值得被好好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