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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3

趙紫陽的遺世懺悔錄

文/莊瑞琳(時報人文科學線主編)
這是一幕長長的獨幕劇,一份將近二十萬字的遺言,主角是趙紫陽,一個二十年前就此消失的中國共產黨總書記。他從「基層」做起,十三歲就跟著人家喊革命,連出生時的名字趙修業,都改為後來世人熟知的趙紫陽,把共產黨人的紅色徽章直接別在名字上。後來這位小兵當上總理、總書記,跟著鄧小平搞改革開放,思考的事情,從實際讓農村吃飽到抽象的國家路線。一九八九年慘烈的「六四」事件,他做了一個關鍵的決定,從此淪為階下囚,被黨國機器看不見的「牢房」禁錮,直到二○○五年過世。
但歷史從來沒有來不及的事,趙紫陽以生前的祕密錄音,宣告自己仍能在死後重出江湖,一爭春秋。歷史,原來是最偉大的劇作家。哈姆雷特的父親死後以鬼魂為自己申冤,原來真有其事。二○○九年二月,美國版權界開始流傳一份神祕書訊,書名是「Untitled on China」(關於中國,書名未定),作者是「無名氏」。五月分眾人終恍然大悟,無名氏正是趙紫陽。
身為一個編輯,該怎麼面對這樣一縷幽幽魂魄?我原以為他如哈姆雷特的父親般,要號召徒子徒孫為自己復仇,必將充滿血腥之言,利箭之論,但當我閱畢這一份遺囑,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這不是一本復仇之書,而是主政者誠懇的懺悔錄,反思共產主義是否是一種好的體制,並於死前仍希望能獲視如父親的鄧小平原諒,彷彿還是那個十三歲的小兵。
出書前,有人曾經跟我說,台灣現在「六四」氣氛冰冷,已不復有人明白趙紫陽是何許人,但如果這書還有一些些回響,請容我說,除了歷史這隻偉大的劇作家之手,把舞臺再次給了趙紫陽,或許鬼魂自己微弱又堅定的懺悔聲音也是很多人願意停下來,搜尋記憶中一個熟悉又陌生名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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