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埃及文 從象形文字認識古埃及

前言

最新的埃及象形文字是西元394年於菲萊神廟雕刻的。即便到了那個較晚的年代，可能也只有相當少數的埃及雕刻家能閱讀他們受委託雕刻的符號，更別說是理解其中意思了。從西元前323年亞歷山大大帝逝世，到西元前30年羅馬人征服這段期間，埃及一直是由馬其頓的希臘家族──托勒密家族所統治。在那段期間，希臘文成為官方的宮廷語言。重要的法令以雙語寫成，而被抄寫員稱為「文件書寫體」的世俗體取代了更古老的僧侶體，甚至被用於雕刻在石碑上的銘文。被稱為神的語言的象形文字仍被用作碑文，尤其是用在托勒密建造來獲得埃及人及其神祇認可的宏偉廟宇上。然而這些符號通常都被選來作為裝飾效果，而不是根據埃及的抄寫傳統。有些符號的意義或聲音產生改變，而且在移轉抄寫員原始的文字到雕刻品或畫作上時經常發生錯誤。

當拉丁文成為西方世界的外交語言，且埃及終於被納入羅馬帝國時，帝國中就建立起為數眾多的希臘和羅馬移民社區，尤其是在北方蒼翠的農地。當然一般埃及人還是說著母語，這些人被稱為哥普特人，這個字的起源是希臘文「Aiguptos」，表示「埃及人」。但由於他們多數人都不識字，書寫文字很快就凋零了。移民無法接受複雜的埃及手寫字，就採用了另一種書寫方式，現在稱為哥普特語。這是古埃及語言中最近代和最衰微的形式，其後被改編進希臘字母表，另外多加了七個額外的字母，這些字母來自象形文字，是希臘文中沒有的表聲字母。

象形文字在被使用的最後幾個世紀愈來愈少受到抄寫員的使用，他們的技巧也變得愈來愈生疏。重要的學術作品，尤其是埃及歷史的撰寫是在西元前三世紀左右由埃及祭司曼涅托用希臘文所寫。在西元三世紀，有另一名埃及祭司赫拉波羅用哥普特語寫了一本書，這本書幾百年來都對學習埃及象形文字影響甚鉅。赫拉波羅的作品包含一系列的象形文字和其解釋，但他給每個符號賦予的圖像或象徵意義，卻完全誤會了祖先所使用的書寫系統想傳達的意義。遺憾的是，由於那被認為是由某個學識淵博的人所寫，因此赫拉波羅的作品就被作為未來所有學習象形文字者的指南流傳下來。

哥普特語在西元639年到642年，阿拉伯征服埃及時仍倖存了下來，主要是因為它被作為埃及基督教堂的禮拜儀式使用。在1643年，神父阿塔納奇歐斯・基爾學是第一個認定哥普特語為古埃及人流行語殘留的歐洲學者。他的理論不被世人所接納，而他翻譯象形文字的企圖也是單憑推測，可以說是荒謬絕倫。然而基爾學道出了一個重點，就是哥普特語對於解讀象形文字非常重要，而這個論點也讓他得以出版了一本哥普特語的字典與文法書，日後成為想要學習古埃及文化者的基本工具。其中一位學習者就是尚-法蘭索瓦・商博良，他最後破解了象形文字，並於1823年出版了《象形文字系統的精確度》一書。

因此，象形文字有長達一千五百多年時間都無法被閱讀。由於象形文字不僅美麗而且明顯是被使用在宏偉的寺廟建築上，而這些寺廟在數百年來吸引了許多歐洲遊客駐足，不難想像人們應該覺得這些驚奇的圖像中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祕密。埃及被認為是神祕與神奇事物的起源，就連被中世紀英國人認為很神祕的歐洲羅姆人也被稱為埃及人（Egyptians），簡稱吉普賽人（gypsies）。與埃及人相關的各種神祕事件，還包括煉金術這個尋找賢者之石的偽科學，據說擁有賢者之石的人能讓普通金屬轉變成黃金。這個名詞來自阿拉伯文的說詞「that of Kem」，「Kem」也是埃及的古稱之一。因此，煉金術衍生出來的合法科學，也就是化學的名稱也來自古埃及，雖然化學並非源自古埃及。

想解開象形文字之謎的眾人各有不同的理由。有些哲學家希望找到古老智慧和被遺忘已久的真相；宗教學者希望找到證實聖經故事的真實性和證明亞伯拉罕、約瑟、摩西等人物存在的證據；更多為了私利的學生相信解讀象形文字之後就能解開法老寶藏的祕密，進而獲得巨大的財富。只有真正的學者將解讀象形文字這件事本身視為最終目標，因此也只有真正的學者不會對結果感到失望。象形文字或許帶有強烈的裝飾性，但說到底它也只是一種文字的書寫方式。那些文字或許富有哲理或具有歷史性與宗教性，但通常就只是一種直接、單調和重複的文字。

全球各大博物館中都珍藏了許多偉大的埃及藝術文物，包括雕刻、浮雕、繪畫等，這些作品上面都刻著大量的象形文字。當我們翻譯出這些符號後，就發現那些最常出現的字詞通常都是神祇或國王的名字和頭銜，以及簡單的處方與祈禱文。即便是在卡奈克神廟和帝王谷的陵墓等宏偉的遺跡，這些地方的象形文字依舊是國王和神祇的名字與稱號，可說是一成不變到令人厭煩。名字、頭銜和包括像是日期等數字說法是最容易辨識的象形文字，也是我們能找到數量最多的。這些範疇的詞彙可以讓熱切的業餘愛好者用來練習閱讀古埃及文的基本技巧。當你懂得一些具文化與社會意義的背景詞彙時，就不再只是簡單的閱讀練習了，而是會讓你學著去欣賞創造出這些文字的社會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