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之錫(5)
內容簡介
★第二屆台灣角川輕小說大賞金賞作者逸清,
以及《The Sneaker》短篇小說插畫大賞得獎插畫家ky攜手打造的黃金續作!!
★在痛苦與絕望中煎熬,最磅礴浩大的戰爭物語!
大戰過後一個月,魅影開始在死沙之海上空兩萬公尺處,
興建可以進行大規模時空跳躍的「星門」。
眾人對此無不提防,然而母聖臨死前留下的訊息,
卻表示要浩瀚錫「相信魅影」!?
地球與思亞星的危機尚未解除,「最後的交錯之刻」即將來臨。
他們該如何化解眼前這棘手的難關?
影音介紹
試閱
§
五角形、長方形、圓盤形……各種晶體交錯堆疊,構築出複雜如迷宮的思亞星異空間晶體遺跡。潮水從遺跡的入口流進,形成湍急流動的迷宮水道。
身著一襲銀黑披風軍裝、有著一頭淡藍光纖長髮的金屬男子站在機異獸「風弒鴉」的頭頂,於遺跡內部水道上飛行。
風弒鴉靈活地地穿越窄小的晶體水道,粉紅、翠綠、深藍等多變的晶體光芒,在魅影的金屬臉孔上反射出絢麗的光澤。
「呵呵~思亞星遺跡這麼漂亮,和地球的不一樣呢~」魅影身旁的心聖蘭姬嬌笑。
戴著黃金響尾蛇頭冠的蘭姬,漆黑長髮編成纏著金絲的小辮子,身著寶石頸飾與半袖連衣筒裙,華貴裝扮宛如古代的「埃及豔后」。
「人家照你的要求打扮了,你都不稱讚一下嗎?」
魅影斜眼看著少女,冷冷回答:「埃及豔后是這樣的裝扮?」
「這是我自己設計的戲服嘛!人家在天都常演『克麗奧佩脫拉』的歌劇主角哦。」
蘭姬抬手擺出治豔的皇后姿態,豐滿胸線從低胸連衣裙上露出。
「篤愛父親者。」
「什麼?」
「埃及豔后──克麗奧佩脫拉的希臘文含意。」
「啊?」蘭姬呆了一下,用粉拳搥著魅影。
「人家才不愛聖父那個臭老爸!他是我最最最……最討厭的人類了!」
前方水道空間被厚重晶體擋住,魅影右手散發異能障壁將風弒鴉整個包起,向著水道下方行進。風弒鴉在晶體水道下層不斷下潛,進入隱藏的深洞入口。
「人家只是愛扮裝、愛演戲嘛。」
「演技算是妳極少數的優點之一。」
「這算稱讚嗎?」
少女哼了一聲,靠在魅影耳邊低語:
「你的演技倒是差得很,連人家都騙不了。」
「什麼意思?」
「你在動搖。」
風弒鴉穿越漫長的深水洞穴,從一處深潭水面飛出,在潭邊的晶體平台上降落。
「是因為你殺了母聖姊?還是因為騙了那隻小狗狗呢?」
蘭姬嬌笑一聲,從風弒鴉背上跳到晶體平台。
「人家以前真的被你騙了。以為你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大壞人,沒想到你現在竟然會動搖?」
蘭姬手掌散發異能粒子,拍了拍晶體平台的某處地面,一座水晶操作台應聲升起。
「你啊,還是太嫩囉。」
魅影走到水晶操作台前,金屬右手瞬間分成四隻,迅速在操作台上輸入複雜代碼。
「小鬼呀~你動搖沒有關係,但要是影響到我們的『約定』的話……」
豔后少女摟住魅影的脖子,露出危險的微笑。後者輕笑一聲:「閉上眼睛。」
「嗯……啊?」
但她的眼睛不但沒有閉上,反而瞪得老大,因為魅影俊秀的
雙唇正朝著她的櫻唇急速接近。突如其來的超親密舉動,讓蘭姬忍不住把眼睛閉了起來。
少女的髮辮被撩起,魅影冰冷的金屬雙唇緊貼著她的耳垂:「看,是誰動搖了?」
「嗚……」
當蘭姬還在發愣時,魅影在她的臉頰輕輕一吻,回頭在操作台上繼續輸入密碼。
「嗚嗚嗚~什麼嘛什麼嘛~卑鄙的小色鬼,竟然用這招來堵人家的嘴!」
臉頰酡紅如初春櫻花的她,生氣地敲著魅影的頭:
「而且……還親錯地方……」
『外側防壁侵入成功,解鎖。』
隨著魅影的命令,兩人面前的晶體操作台忽然射出強光,在空中形成一片閃爍銀光的菱形薄膜。魅影摟住蘭姬的纖腰,一起躍上風弒鴉的鴉背。
「妳不需要擔多餘的心。」
風弒鴉載著兩人穿越菱形薄膜,巨大身影瞬間消失。
「我的行動,將會證明一切。」
§
漆黑廣大的思亞星異空間裡,無數層海潮流動其中。海潮中心交匯之處懸浮著一座絢麗的晶體遺跡。潮水流進遺跡洞口,再遵循不同的引力方向流出,形成放射狀的潮水奇觀。
外觀醜惡的屍異獸軍團在潮水間穿梭,宛如鑽石上的汙點,包圍住了晶體遺跡。
「唉唷~魅影大人還真是小氣。」金屬機械人螫妃趴在一尊巨型屍異獸頭上嬌笑:「不讓我們陪他進去遺跡,是打算和蘭姬大人做什麼不能讓別人看見的事呀?」
此時另外一支大隊的屍異獸從晶體遺跡的另一側飛了過來。
「螫妃!妳這一側的戒備怎麼這麼鬆懈?」
灰色馬尾長髮在空中飄盪,駕著骷髏天馬的紅甲女將軍血影飛到螫妃上方。
「嘻嘻!從敵人手中逃回來的爛屍泥,說話倒是挺威風的呢~」
「妳說誰是爛屍泥?」
「就是在說妳呀,被砍成兩半的幻騎團長。」
「妳不也被菲妮克絲砍成十幾截了嗎?可惜沒有砍到妳的核心。」
左眼戴著眼罩的血影拔出背上的斬馬長刀,居高臨下地睥睨螫妃:
「聖院幻騎團直屬天聖與軍聖大人,凡有汙辱幻騎團者,必即加以聖裁。」
「哎唷~好厲害呢!要不要螫妃再給妳一針,把妳變得和那瘋掉的狂影一樣?」
「除了背後偷襲,妳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啊哈哈!開玩笑的啦~血影團長。」
蛇蝎豔女忽然媚笑一聲,伸出銀色長舌,舔著自己蝎子尾巴的尖刺。
「既然魅影大人決定接納妳回來,螫妃可不敢和妳真打。咱們各自顧好自己的部隊,不相往來囉~」
看著螫妃前去整頓她的屍異獸部隊,血影把長刀收回背上。
(狡詐的機械人……不過幸好沒有被她發現。)
灰髮女將軍閉上雙眼,回想起之前在西天雲都發生的事。
當時被璨園俘虜的血影只剩下半邊屍泥殘軀,身受聖體中毒之苦,日日受盡折磨,隨時都會自我消滅。
然而從大戰後歸來的菲妮克絲卻作出讓自己驚訝的決定。
「妳要……放我回去?」在西天雲都的隱密雲屋裡,躺在床上的血影嘶啞著聲音問:「我……是妳的敵人……要殺了妳這個背叛者……」
「我沒有背叛妳。」
聽完菲妮克絲解釋天都軍的真相,血影不禁啞然。天都在百年前早已毀滅,天都軍都是被灌輸虛假記憶的「天畸人」?
「那些事……和我這個早已死了的惡鬼……又有什麼關係?」血影淒慘地笑了起來。
「我相信妳明白真相以後,不會坐視人類被十二聖恣意玩弄,幻騎團真正該守護的是不是十二聖,而是天都的人民。」
血影從菲妮克絲清亮的眼神中明白,那位讓她誓言跟隨、仁慈堅強的白色天使依然存在。
「妳還是要戰鬥嗎?要和……那個男畸人在一起?」
「嗯,我會和浩瀚錫一起奮戰,直到最後一刻。」
比身上苦楚更甚的劇痛,再次撕裂了血影的心。
即使如此……
女將軍睜開雙眼,眼前是巨大的晶體遺跡。
血影駕著骷髏天馬,朝另一側疾飛而去。
§
漆黑的機械巨鴉載著魅影與心聖,在遺跡的菱形薄膜通道間不斷跳躍穿梭。又一次空間跳躍後,他們進入了一個龐大的晶體深潭空間。
「哇~好漂亮的大湖!」埃及豔后裝扮的蘭姬驚嘆。
各色瀑布自數百個洞口流入,傾瀉成多色豔麗的廣闊深潭。一座由幾何形晶體構成的高台懸浮在潭面上,魅影操縱著風弒鴉往高台飛去。
「這裡就是遺跡的控制中心。」魅影說。
「呀啊~那是什麼鬼東西?」
蘭姬發現高台下方深不見底的潭水裡,有一尊朦朧而巨大的異獸黑影。
「初代次元獸埃提姆,牠在母聖安排下成為遺跡的系統管理者。」
「牠會不會攻擊我們?」
「次元獸與反聖有駁獸印連結,從敵人的行動可以研判現在反聖尚未甦醒,次元獸應該也應處於昏迷狀態。」
風弒鴉降落在高台上,台面上有一座晶體操縱台。魅影走到台前,液態金屬雙手分裂為八隻,在操縱台上快速輸入指令。
「不愧是母聖,將遺跡系統改寫得複雜程度不輸機聖。」
魅影的雙瞳裡閃爍著黑色電芒,冷笑一聲。
「但在我的超思考能力面前,倒也不算什麼難題。」
「快點啦~人家還想回去睡美容覺……」
魅影的一隻金屬手臂伸長過去,擋住蘭姬的嘴。另一隻金屬右手陡然變形為一把狙擊長槍。晶體空洞裡陷入寂靜,只有魅影的按鍵聲持續響起。
(那裡有心!)
蘭姬朝著右方一處瀑布洞口指去。
轟──轟轟轟!
洞口裡一道耀眼銀光飛出,魅影長槍神速連發追擊。銀光閃過數發子彈以後,終於被黑芒子彈擊中,在空中爆發強烈的鐵色粒子光團。
「果然是妳……菲妮克絲團長。」
逐漸散去的爆風裡,宛如天使的兩道潔白光翼傲然升起。身披純白鉑星戰甲、雙手分持巨劍的菲妮克絲飛翔在晶體平台上空。
「能在這種地方相見,倒是奇特的緣分。」
魅影一邊說著,輸入的動作卻未停止。
「遺跡空間的入口黑鑽晶石在我軍手中,外面由屍異獸軍團封鎖,妳是怎麼進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滿嘴謊言的間諜。」
菲妮克絲雙手巨劍,凜然說道:
「你們不只殺死母聖、欺騙我軍,還妄想染指遺跡,我一定要阻止你們的惡行!」
「哎喲~說得咱們像壞人似的。」蘭姬嬌笑一聲:「是血影放妳進來的嗎?」
「……!」
空中的菲妮克絲表情沒變,內心卻大為震驚。
「別忘了人家是心聖,沒有人的心事瞞得過我的。」
「沒有瀚異粒子,妳是如何通過遺跡關卡的?」
魅影忽然注意到菲妮克絲的髮際別著一朵散發綠色粒子的黃薔薇。
「哦……用花朵來承載瀚異粒子?小女王還滿聰明的。」
在他的操作下,操縱晶台發出耀眼光芒,潭面開始劇烈震動。
「休想得逞!」菲妮克絲光翼一展,便要發動攻勢。
「我不會愚蠢到與『弒聖者』直接戰鬥。」
魅影右手散發鐵色粒子,風弒鴉的液態金屬身軀倏然蠕動變大,分裂出三隻大型機異獸,分別是頭生巨角鐮刀的三角機龍、雙掌裝著火箭炮的重砲巨熊,以及長腳鐮刀蜘蛛。
「妳的對手是他們。」
轟轟轟──!
重砲機熊對空中的菲妮克絲連射火箭炮,少女向下疾飛,從數發火箭炮彈間穿過。她正要斬出雙劍,三角機龍卻已經旋轉龐大身軀,裝有利刃的龍尾朝她揮去。
菲妮克絲連忙以雙劍格擋,卻被龍尾擊得向旁側飛,長腳蜘蛛朝她飛去的方向噴出黏液蜘蛛網。
「叱啊啊啊!」
她剛將蜘蛛網連環斬破,重炮熊的炮擊又已襲至,敵人就像能預知她的行動方向,逼得她不斷飛高,在洞穴頂端無法飛下。
「妳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至於另一個偷偷摸摸的小鬼……」
魅影身旁的風弒鴉雙翼劇振,倏然射出上百片銳利刀刃。
「瞞得過我嗎!」
從平台另一側攀上、如同鬼魅般接近蘭姬的青年黑影,被暴雨般射至的刀刃中途攔截。
刀刃交擊,火花四射,雙手反持兩把漆黑軍刀、穿著黑色風衣勁裝的青年在地上翻滾數圈,最後於晶體平台邊緣站起。
「找到你了……魅影!」
衣衫溼透的浩瀚錫握緊刀柄,緊盯中央操縱台上的魅影。
「小狗狗,好久不見了~」蘭姬靠在魅影身邊,嬌笑揮手。
「主力從前方佯攻,別動隊從後偷襲。」
青年將軍輕撥光纖瀏海髮絲,傲然一笑:
「『聲東擊西』……我應該教過你,這個戰術只有確定主力夠強才能實施,浩錫。」
「鬼聖的走狗,不要學我二哥說話!」浩瀚錫怒吼:「你用我二哥的記憶來騙我,現在還做出我以前的小隊機異獸來愚弄我?」
「因為你太幼稚,我才會忍不住想玩弄你。」魅影譏誚冷笑:「死海沙堡的兄弟遊戲,玩得還開心嗎?」
「他在激怒你,不要上當!」空中的菲妮克絲高喊。浩瀚錫不再說話,只是用利如刀鋒般的視線注視魅影。
「我來這裡是為了取得遺跡所藏之物。只要別來妨礙我,我不會立刻取你們的性命。」魅影冷笑一聲,手下的操縱台發出強烈光芒,深潭潭面湧起漩渦,水面向下急降。
「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浩瀚錫怒喝一聲,俯低身子向操縱台迂迴奔去。
「自尋死路。」魅影右手一揮,晶體平台上的三角機龍與長腳蜘蛛快速移動腳步,朝著浩瀚錫攔截而來。
「沼丁小隊……」
面對嘲弄自己般的敵人陣容,浩瀚錫轉向狂奔,然而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機械獸。機龍頭頂的三支鋼角加速震動,從後方接近黑衣青年。
「小心,魅影能預測我們的行動!」
空中的菲妮克絲想要衝下助陣,但重炮熊的砲彈已迎面擊來,她揮出雙劍硬撼炮彈,爆出連環巨響。
浩瀚錫對從前操縱過的三角機龍動作十分熟悉,只見他用詭異步伐左右虛晃,從機龍的身邊險險躍過。但機龍的刀刃龍尾好像算準了似的,朝著他胸口倒捲襲來。
鏗──!
軍刀擋住龍尾利刃,青年如同滑壘般從龍尾下滑過,卻被長腳蜘蛛的蜘蛛網擋住去路。
「我的超思考果實能力,能從高次元來觀測這一宇宙。你們就像我手掌裡的螞蟻,只看我要不要將你們捏死。」
魅影的八隻手臂收回變成兩隻,按下最後一個按鈕。下降的彩色潮水漩渦間浮現一張散發銀光的菱形薄膜。
「不能讓他們進去那個入口!」
浩瀚錫大聲呼喝,卻只能在不斷襲來的蛛網間閃避三角機龍的凶猛攻勢,菲妮克絲也無法突破重炮熊的火砲封鎖。
「現在我將進入遺跡密室,而你們將在此處──戰鬥至死。」
魅影摟著蘭姬登上風弒鴉,對晶體平台上的戰鬥不再關心。兩人朝著下方潭水浮出的菱形薄膜飛去。
「唔,好像有點奇怪耶~」
蘭姬看著潭水深處:
「你那情報影片裡的遺跡次元獸,身體不是有一半是骨頭嗎?」
「什麼?」
風弒鴉在菱形薄膜前停住,魅影看著下方水中全身軀體恢復的次元獸:
「哼……他們的進攻只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讓我發現下面的異狀?」
「梟吼吼吼吼──!」
震耳欲聾的怒嘯聲在深潭間響起,蟄伏潭底的次元獸埃提姆站了起來,生滿利牙的巨大龍嘴張開,朝著魅影與蘭姬當頭咬下。
「耍這種把戲──!」
風弒鴉的雙翼瞬間變形成數十枝金屬尖刺,硬撐住龍嘴的上下顎。埃提姆的龍嘴巨力與尖刺抗衡,並將風弒鴉逐漸逼向菱形薄膜。
此時魅影已經無暇操縱機獸小隊,上方晶體平台陸續響起三角機龍等機械獸遭到斬擊的爆炸巨響,以及青年的怒吼聲:
「這才是──真正的聲東擊西!」
「小鬼!」操縱風弒鴉與龍嘴對抗的魅影,抬頭望見空中浩瀚錫乘在戰甲少女背上,朝著自己疾衝而下,少女雙手持巨劍凌厲砍出。
「受死吧,魅影!」
「哼!」
魅影伸長雙手化作刀刃,架住菲妮克絲劈來的巨劍,浩瀚錫從兩人僵持的刀劍間躍過。
蘭姬張開異能障壁抵擋,但浩瀚錫雙手軍刀上挾帶反聖的異能無效化粒子,瞬間刺破她的障壁。
「呃──」
魅影將蘭姬謢在自己身後,黑色雙刀已從他的臉上交叉斬過,他摀住臉孔。
「喝啊啊啊──!」
浩瀚錫趁隙擒抱住魅影,帶著他從風弒鴉往空中的菱形薄膜跳去。兩人穿越薄膜,瞬間移動至另一處廣闊的晶體空間。
赤色光芒刺入魅影眼中,在這個晶體空間裡等待著他的,是四隻龍掌散發赤紅電離子氣團、張著巨大龍嘴咆哮的次元獸──基利姆。
「梟吼吼吼吼吼──!」
§
「魅影!小鬼!」
被留在風弒鴉上的蘭姬對著菱形薄慌張呼喚。菲妮克絲振動光翼,舉劍朝著蘭姬飛近。
「束手就擒吧,心聖!」
「妳以為……妳在對誰說話?」
「──!」
強大的精神壓力如海嘯般襲來,瞬間震懾菲妮克絲的心神,使她的動作在空中停止。豔后少女轉過身,抬起的食指散發粉紅粒子。
「魅影不在,人家也不用遵守與他的『約定』了。小妹妹,妳是要變成一個流著口水的白痴,還是像野狗一樣在地上爬?」
「不……我……」
菲妮克絲視野模糊、腦袋劇痛,心聖憤怒的聲音裡似乎擁有無窮魔力,讓她不得不遵從。
「那麼~就把妳變成一條白痴野狗,再用妳把魅影交換回來──唔!」
黃金蛇冠下的俏麗臉孔上,那抹殘忍的微笑突然消失。
一把冰冷的左輪手槍槍口正抵著她的太陽穴。
「肖……肖恩?」
「還真是不怎麼開心的重逢啊,蘭姬。」
戴著牛仔帽、穿著皮衣外套與馬刺長靴的反聖站在蘭姬身後,消瘦不少的鬍渣方臉被陰影所覆蓋。
蘭姬想要嬌笑轉身,卻怎麼也辦不到,她從後方的心感受到無情的死亡瞬間就要降臨。
腦海中的壓力驟然消失,菲妮克絲垂下雙劍辛苦地喘息。
「肖恩,你真的打算殺了人家……殺了你的妹妹?」
蘭姬的心靈控制異能對十二聖沒有立即作用,她只能顫抖大叫。
「沒用大叔……不要開槍!」
菲妮克絲喘息叫著:
「我們的計畫是要活捉她……」
「啊,是有那樣說過沒錯。」
砰──!
無情的槍聲在潭面空間震響,反聖吹著冒煙的左輪槍口說:
「不過我改變主意啦。」
§
浩瀚錫嘗試讓基利姆二次進化結果失敗、與菲妮克絲一起回到海底璨園後,迎接他們的是反聖甦醒的喜訊。兩人想前往探望反聖,卻被雅鍶阻止。
「叔叔現在……不適合與人見面。」
站在花房門口的雅鍶臉上有著喜悅,更多的卻是憂慮。
過了幾天,璨園的領導團隊邀請反聖參與攻略遺跡的會議。此時菲妮克絲才知道雅鍶為什麼不讓他們與反聖見面。
「母聖大人說過遺跡藏有極機密事物,敵人可能只讓十二聖進入。這是我們伏擊魅影與心聖的最好機會。」
浩瀚錫提出作戰計畫──利用海底魚都附近海底的次元縫隙,進入遺跡所在的異空間。並藉由血影的暗中掩護,穿越敵人的封鎖線進入晶體遺跡。
遺跡內部有一個廣大的空間密室,基利姆曾在裡面進行進化。牠可以憑著與埃提姆的共鳴跳躍進入密室,成為一個對付魅影的陷阱。
心聖的心靈控制異能是極大威脅,如果能將她與魅影這對棘手的搭擋分開,便能大幅提升戰勝他們的機率。
異想天開的計畫讓眾人議論紛紛,最後定下結論的,是一直沉默坐在會議長桌尾端的反聖。
「照小子說的幹。」不帶一絲生氣的沙啞嗓音自男子的牛仔帽簷下傳出。
雅鍶還想再說:「但是,肖恩叔叔……」
男子以左輪手槍的金屬槍托,輕輕敲在會議長桌上。
「我說這麼幹就這麼幹。」
堅硬花藤製成的長桌突然爆裂粉碎,眼前的景物頓時扭曲起來,反聖炙熱如火的殺意瞬間襲捲了整間會議室。
母聖的死對沒用大叔來說,足以讓他變成另一個人。
菲妮克絲只能如此想著。
五角形、長方形、圓盤形……各種晶體交錯堆疊,構築出複雜如迷宮的思亞星異空間晶體遺跡。潮水從遺跡的入口流進,形成湍急流動的迷宮水道。
身著一襲銀黑披風軍裝、有著一頭淡藍光纖長髮的金屬男子站在機異獸「風弒鴉」的頭頂,於遺跡內部水道上飛行。
風弒鴉靈活地地穿越窄小的晶體水道,粉紅、翠綠、深藍等多變的晶體光芒,在魅影的金屬臉孔上反射出絢麗的光澤。
「呵呵~思亞星遺跡這麼漂亮,和地球的不一樣呢~」魅影身旁的心聖蘭姬嬌笑。
戴著黃金響尾蛇頭冠的蘭姬,漆黑長髮編成纏著金絲的小辮子,身著寶石頸飾與半袖連衣筒裙,華貴裝扮宛如古代的「埃及豔后」。
「人家照你的要求打扮了,你都不稱讚一下嗎?」
魅影斜眼看著少女,冷冷回答:「埃及豔后是這樣的裝扮?」
「這是我自己設計的戲服嘛!人家在天都常演『克麗奧佩脫拉』的歌劇主角哦。」
蘭姬抬手擺出治豔的皇后姿態,豐滿胸線從低胸連衣裙上露出。
「篤愛父親者。」
「什麼?」
「埃及豔后──克麗奧佩脫拉的希臘文含意。」
「啊?」蘭姬呆了一下,用粉拳搥著魅影。
「人家才不愛聖父那個臭老爸!他是我最最最……最討厭的人類了!」
前方水道空間被厚重晶體擋住,魅影右手散發異能障壁將風弒鴉整個包起,向著水道下方行進。風弒鴉在晶體水道下層不斷下潛,進入隱藏的深洞入口。
「人家只是愛扮裝、愛演戲嘛。」
「演技算是妳極少數的優點之一。」
「這算稱讚嗎?」
少女哼了一聲,靠在魅影耳邊低語:
「你的演技倒是差得很,連人家都騙不了。」
「什麼意思?」
「你在動搖。」
風弒鴉穿越漫長的深水洞穴,從一處深潭水面飛出,在潭邊的晶體平台上降落。
「是因為你殺了母聖姊?還是因為騙了那隻小狗狗呢?」
蘭姬嬌笑一聲,從風弒鴉背上跳到晶體平台。
「人家以前真的被你騙了。以為你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大壞人,沒想到你現在竟然會動搖?」
蘭姬手掌散發異能粒子,拍了拍晶體平台的某處地面,一座水晶操作台應聲升起。
「你啊,還是太嫩囉。」
魅影走到水晶操作台前,金屬右手瞬間分成四隻,迅速在操作台上輸入複雜代碼。
「小鬼呀~你動搖沒有關係,但要是影響到我們的『約定』的話……」
豔后少女摟住魅影的脖子,露出危險的微笑。後者輕笑一聲:「閉上眼睛。」
「嗯……啊?」
但她的眼睛不但沒有閉上,反而瞪得老大,因為魅影俊秀的
雙唇正朝著她的櫻唇急速接近。突如其來的超親密舉動,讓蘭姬忍不住把眼睛閉了起來。
少女的髮辮被撩起,魅影冰冷的金屬雙唇緊貼著她的耳垂:「看,是誰動搖了?」
「嗚……」
當蘭姬還在發愣時,魅影在她的臉頰輕輕一吻,回頭在操作台上繼續輸入密碼。
「嗚嗚嗚~什麼嘛什麼嘛~卑鄙的小色鬼,竟然用這招來堵人家的嘴!」
臉頰酡紅如初春櫻花的她,生氣地敲著魅影的頭:
「而且……還親錯地方……」
『外側防壁侵入成功,解鎖。』
隨著魅影的命令,兩人面前的晶體操作台忽然射出強光,在空中形成一片閃爍銀光的菱形薄膜。魅影摟住蘭姬的纖腰,一起躍上風弒鴉的鴉背。
「妳不需要擔多餘的心。」
風弒鴉載著兩人穿越菱形薄膜,巨大身影瞬間消失。
「我的行動,將會證明一切。」
§
漆黑廣大的思亞星異空間裡,無數層海潮流動其中。海潮中心交匯之處懸浮著一座絢麗的晶體遺跡。潮水流進遺跡洞口,再遵循不同的引力方向流出,形成放射狀的潮水奇觀。
外觀醜惡的屍異獸軍團在潮水間穿梭,宛如鑽石上的汙點,包圍住了晶體遺跡。
「唉唷~魅影大人還真是小氣。」金屬機械人螫妃趴在一尊巨型屍異獸頭上嬌笑:「不讓我們陪他進去遺跡,是打算和蘭姬大人做什麼不能讓別人看見的事呀?」
此時另外一支大隊的屍異獸從晶體遺跡的另一側飛了過來。
「螫妃!妳這一側的戒備怎麼這麼鬆懈?」
灰色馬尾長髮在空中飄盪,駕著骷髏天馬的紅甲女將軍血影飛到螫妃上方。
「嘻嘻!從敵人手中逃回來的爛屍泥,說話倒是挺威風的呢~」
「妳說誰是爛屍泥?」
「就是在說妳呀,被砍成兩半的幻騎團長。」
「妳不也被菲妮克絲砍成十幾截了嗎?可惜沒有砍到妳的核心。」
左眼戴著眼罩的血影拔出背上的斬馬長刀,居高臨下地睥睨螫妃:
「聖院幻騎團直屬天聖與軍聖大人,凡有汙辱幻騎團者,必即加以聖裁。」
「哎唷~好厲害呢!要不要螫妃再給妳一針,把妳變得和那瘋掉的狂影一樣?」
「除了背後偷襲,妳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啊哈哈!開玩笑的啦~血影團長。」
蛇蝎豔女忽然媚笑一聲,伸出銀色長舌,舔著自己蝎子尾巴的尖刺。
「既然魅影大人決定接納妳回來,螫妃可不敢和妳真打。咱們各自顧好自己的部隊,不相往來囉~」
看著螫妃前去整頓她的屍異獸部隊,血影把長刀收回背上。
(狡詐的機械人……不過幸好沒有被她發現。)
灰髮女將軍閉上雙眼,回想起之前在西天雲都發生的事。
當時被璨園俘虜的血影只剩下半邊屍泥殘軀,身受聖體中毒之苦,日日受盡折磨,隨時都會自我消滅。
然而從大戰後歸來的菲妮克絲卻作出讓自己驚訝的決定。
「妳要……放我回去?」在西天雲都的隱密雲屋裡,躺在床上的血影嘶啞著聲音問:「我……是妳的敵人……要殺了妳這個背叛者……」
「我沒有背叛妳。」
聽完菲妮克絲解釋天都軍的真相,血影不禁啞然。天都在百年前早已毀滅,天都軍都是被灌輸虛假記憶的「天畸人」?
「那些事……和我這個早已死了的惡鬼……又有什麼關係?」血影淒慘地笑了起來。
「我相信妳明白真相以後,不會坐視人類被十二聖恣意玩弄,幻騎團真正該守護的是不是十二聖,而是天都的人民。」
血影從菲妮克絲清亮的眼神中明白,那位讓她誓言跟隨、仁慈堅強的白色天使依然存在。
「妳還是要戰鬥嗎?要和……那個男畸人在一起?」
「嗯,我會和浩瀚錫一起奮戰,直到最後一刻。」
比身上苦楚更甚的劇痛,再次撕裂了血影的心。
即使如此……
女將軍睜開雙眼,眼前是巨大的晶體遺跡。
血影駕著骷髏天馬,朝另一側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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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機械巨鴉載著魅影與心聖,在遺跡的菱形薄膜通道間不斷跳躍穿梭。又一次空間跳躍後,他們進入了一個龐大的晶體深潭空間。
「哇~好漂亮的大湖!」埃及豔后裝扮的蘭姬驚嘆。
各色瀑布自數百個洞口流入,傾瀉成多色豔麗的廣闊深潭。一座由幾何形晶體構成的高台懸浮在潭面上,魅影操縱著風弒鴉往高台飛去。
「這裡就是遺跡的控制中心。」魅影說。
「呀啊~那是什麼鬼東西?」
蘭姬發現高台下方深不見底的潭水裡,有一尊朦朧而巨大的異獸黑影。
「初代次元獸埃提姆,牠在母聖安排下成為遺跡的系統管理者。」
「牠會不會攻擊我們?」
「次元獸與反聖有駁獸印連結,從敵人的行動可以研判現在反聖尚未甦醒,次元獸應該也應處於昏迷狀態。」
風弒鴉降落在高台上,台面上有一座晶體操縱台。魅影走到台前,液態金屬雙手分裂為八隻,在操縱台上快速輸入指令。
「不愧是母聖,將遺跡系統改寫得複雜程度不輸機聖。」
魅影的雙瞳裡閃爍著黑色電芒,冷笑一聲。
「但在我的超思考能力面前,倒也不算什麼難題。」
「快點啦~人家還想回去睡美容覺……」
魅影的一隻金屬手臂伸長過去,擋住蘭姬的嘴。另一隻金屬右手陡然變形為一把狙擊長槍。晶體空洞裡陷入寂靜,只有魅影的按鍵聲持續響起。
(那裡有心!)
蘭姬朝著右方一處瀑布洞口指去。
轟──轟轟轟!
洞口裡一道耀眼銀光飛出,魅影長槍神速連發追擊。銀光閃過數發子彈以後,終於被黑芒子彈擊中,在空中爆發強烈的鐵色粒子光團。
「果然是妳……菲妮克絲團長。」
逐漸散去的爆風裡,宛如天使的兩道潔白光翼傲然升起。身披純白鉑星戰甲、雙手分持巨劍的菲妮克絲飛翔在晶體平台上空。
「能在這種地方相見,倒是奇特的緣分。」
魅影一邊說著,輸入的動作卻未停止。
「遺跡空間的入口黑鑽晶石在我軍手中,外面由屍異獸軍團封鎖,妳是怎麼進來的?」
「你不需要知道,滿嘴謊言的間諜。」
菲妮克絲雙手巨劍,凜然說道:
「你們不只殺死母聖、欺騙我軍,還妄想染指遺跡,我一定要阻止你們的惡行!」
「哎喲~說得咱們像壞人似的。」蘭姬嬌笑一聲:「是血影放妳進來的嗎?」
「……!」
空中的菲妮克絲表情沒變,內心卻大為震驚。
「別忘了人家是心聖,沒有人的心事瞞得過我的。」
「沒有瀚異粒子,妳是如何通過遺跡關卡的?」
魅影忽然注意到菲妮克絲的髮際別著一朵散發綠色粒子的黃薔薇。
「哦……用花朵來承載瀚異粒子?小女王還滿聰明的。」
在他的操作下,操縱晶台發出耀眼光芒,潭面開始劇烈震動。
「休想得逞!」菲妮克絲光翼一展,便要發動攻勢。
「我不會愚蠢到與『弒聖者』直接戰鬥。」
魅影右手散發鐵色粒子,風弒鴉的液態金屬身軀倏然蠕動變大,分裂出三隻大型機異獸,分別是頭生巨角鐮刀的三角機龍、雙掌裝著火箭炮的重砲巨熊,以及長腳鐮刀蜘蛛。
「妳的對手是他們。」
轟轟轟──!
重砲機熊對空中的菲妮克絲連射火箭炮,少女向下疾飛,從數發火箭炮彈間穿過。她正要斬出雙劍,三角機龍卻已經旋轉龐大身軀,裝有利刃的龍尾朝她揮去。
菲妮克絲連忙以雙劍格擋,卻被龍尾擊得向旁側飛,長腳蜘蛛朝她飛去的方向噴出黏液蜘蛛網。
「叱啊啊啊!」
她剛將蜘蛛網連環斬破,重炮熊的炮擊又已襲至,敵人就像能預知她的行動方向,逼得她不斷飛高,在洞穴頂端無法飛下。
「妳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至於另一個偷偷摸摸的小鬼……」
魅影身旁的風弒鴉雙翼劇振,倏然射出上百片銳利刀刃。
「瞞得過我嗎!」
從平台另一側攀上、如同鬼魅般接近蘭姬的青年黑影,被暴雨般射至的刀刃中途攔截。
刀刃交擊,火花四射,雙手反持兩把漆黑軍刀、穿著黑色風衣勁裝的青年在地上翻滾數圈,最後於晶體平台邊緣站起。
「找到你了……魅影!」
衣衫溼透的浩瀚錫握緊刀柄,緊盯中央操縱台上的魅影。
「小狗狗,好久不見了~」蘭姬靠在魅影身邊,嬌笑揮手。
「主力從前方佯攻,別動隊從後偷襲。」
青年將軍輕撥光纖瀏海髮絲,傲然一笑:
「『聲東擊西』……我應該教過你,這個戰術只有確定主力夠強才能實施,浩錫。」
「鬼聖的走狗,不要學我二哥說話!」浩瀚錫怒吼:「你用我二哥的記憶來騙我,現在還做出我以前的小隊機異獸來愚弄我?」
「因為你太幼稚,我才會忍不住想玩弄你。」魅影譏誚冷笑:「死海沙堡的兄弟遊戲,玩得還開心嗎?」
「他在激怒你,不要上當!」空中的菲妮克絲高喊。浩瀚錫不再說話,只是用利如刀鋒般的視線注視魅影。
「我來這裡是為了取得遺跡所藏之物。只要別來妨礙我,我不會立刻取你們的性命。」魅影冷笑一聲,手下的操縱台發出強烈光芒,深潭潭面湧起漩渦,水面向下急降。
「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浩瀚錫怒喝一聲,俯低身子向操縱台迂迴奔去。
「自尋死路。」魅影右手一揮,晶體平台上的三角機龍與長腳蜘蛛快速移動腳步,朝著浩瀚錫攔截而來。
「沼丁小隊……」
面對嘲弄自己般的敵人陣容,浩瀚錫轉向狂奔,然而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機械獸。機龍頭頂的三支鋼角加速震動,從後方接近黑衣青年。
「小心,魅影能預測我們的行動!」
空中的菲妮克絲想要衝下助陣,但重炮熊的砲彈已迎面擊來,她揮出雙劍硬撼炮彈,爆出連環巨響。
浩瀚錫對從前操縱過的三角機龍動作十分熟悉,只見他用詭異步伐左右虛晃,從機龍的身邊險險躍過。但機龍的刀刃龍尾好像算準了似的,朝著他胸口倒捲襲來。
鏗──!
軍刀擋住龍尾利刃,青年如同滑壘般從龍尾下滑過,卻被長腳蜘蛛的蜘蛛網擋住去路。
「我的超思考果實能力,能從高次元來觀測這一宇宙。你們就像我手掌裡的螞蟻,只看我要不要將你們捏死。」
魅影的八隻手臂收回變成兩隻,按下最後一個按鈕。下降的彩色潮水漩渦間浮現一張散發銀光的菱形薄膜。
「不能讓他們進去那個入口!」
浩瀚錫大聲呼喝,卻只能在不斷襲來的蛛網間閃避三角機龍的凶猛攻勢,菲妮克絲也無法突破重炮熊的火砲封鎖。
「現在我將進入遺跡密室,而你們將在此處──戰鬥至死。」
魅影摟著蘭姬登上風弒鴉,對晶體平台上的戰鬥不再關心。兩人朝著下方潭水浮出的菱形薄膜飛去。
「唔,好像有點奇怪耶~」
蘭姬看著潭水深處:
「你那情報影片裡的遺跡次元獸,身體不是有一半是骨頭嗎?」
「什麼?」
風弒鴉在菱形薄膜前停住,魅影看著下方水中全身軀體恢復的次元獸:
「哼……他們的進攻只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讓我發現下面的異狀?」
「梟吼吼吼吼──!」
震耳欲聾的怒嘯聲在深潭間響起,蟄伏潭底的次元獸埃提姆站了起來,生滿利牙的巨大龍嘴張開,朝著魅影與蘭姬當頭咬下。
「耍這種把戲──!」
風弒鴉的雙翼瞬間變形成數十枝金屬尖刺,硬撐住龍嘴的上下顎。埃提姆的龍嘴巨力與尖刺抗衡,並將風弒鴉逐漸逼向菱形薄膜。
此時魅影已經無暇操縱機獸小隊,上方晶體平台陸續響起三角機龍等機械獸遭到斬擊的爆炸巨響,以及青年的怒吼聲:
「這才是──真正的聲東擊西!」
「小鬼!」操縱風弒鴉與龍嘴對抗的魅影,抬頭望見空中浩瀚錫乘在戰甲少女背上,朝著自己疾衝而下,少女雙手持巨劍凌厲砍出。
「受死吧,魅影!」
「哼!」
魅影伸長雙手化作刀刃,架住菲妮克絲劈來的巨劍,浩瀚錫從兩人僵持的刀劍間躍過。
蘭姬張開異能障壁抵擋,但浩瀚錫雙手軍刀上挾帶反聖的異能無效化粒子,瞬間刺破她的障壁。
「呃──」
魅影將蘭姬謢在自己身後,黑色雙刀已從他的臉上交叉斬過,他摀住臉孔。
「喝啊啊啊──!」
浩瀚錫趁隙擒抱住魅影,帶著他從風弒鴉往空中的菱形薄膜跳去。兩人穿越薄膜,瞬間移動至另一處廣闊的晶體空間。
赤色光芒刺入魅影眼中,在這個晶體空間裡等待著他的,是四隻龍掌散發赤紅電離子氣團、張著巨大龍嘴咆哮的次元獸──基利姆。
「梟吼吼吼吼吼──!」
§
「魅影!小鬼!」
被留在風弒鴉上的蘭姬對著菱形薄慌張呼喚。菲妮克絲振動光翼,舉劍朝著蘭姬飛近。
「束手就擒吧,心聖!」
「妳以為……妳在對誰說話?」
「──!」
強大的精神壓力如海嘯般襲來,瞬間震懾菲妮克絲的心神,使她的動作在空中停止。豔后少女轉過身,抬起的食指散發粉紅粒子。
「魅影不在,人家也不用遵守與他的『約定』了。小妹妹,妳是要變成一個流著口水的白痴,還是像野狗一樣在地上爬?」
「不……我……」
菲妮克絲視野模糊、腦袋劇痛,心聖憤怒的聲音裡似乎擁有無窮魔力,讓她不得不遵從。
「那麼~就把妳變成一條白痴野狗,再用妳把魅影交換回來──唔!」
黃金蛇冠下的俏麗臉孔上,那抹殘忍的微笑突然消失。
一把冰冷的左輪手槍槍口正抵著她的太陽穴。
「肖……肖恩?」
「還真是不怎麼開心的重逢啊,蘭姬。」
戴著牛仔帽、穿著皮衣外套與馬刺長靴的反聖站在蘭姬身後,消瘦不少的鬍渣方臉被陰影所覆蓋。
蘭姬想要嬌笑轉身,卻怎麼也辦不到,她從後方的心感受到無情的死亡瞬間就要降臨。
腦海中的壓力驟然消失,菲妮克絲垂下雙劍辛苦地喘息。
「肖恩,你真的打算殺了人家……殺了你的妹妹?」
蘭姬的心靈控制異能對十二聖沒有立即作用,她只能顫抖大叫。
「沒用大叔……不要開槍!」
菲妮克絲喘息叫著:
「我們的計畫是要活捉她……」
「啊,是有那樣說過沒錯。」
砰──!
無情的槍聲在潭面空間震響,反聖吹著冒煙的左輪槍口說:
「不過我改變主意啦。」
§
浩瀚錫嘗試讓基利姆二次進化結果失敗、與菲妮克絲一起回到海底璨園後,迎接他們的是反聖甦醒的喜訊。兩人想前往探望反聖,卻被雅鍶阻止。
「叔叔現在……不適合與人見面。」
站在花房門口的雅鍶臉上有著喜悅,更多的卻是憂慮。
過了幾天,璨園的領導團隊邀請反聖參與攻略遺跡的會議。此時菲妮克絲才知道雅鍶為什麼不讓他們與反聖見面。
「母聖大人說過遺跡藏有極機密事物,敵人可能只讓十二聖進入。這是我們伏擊魅影與心聖的最好機會。」
浩瀚錫提出作戰計畫──利用海底魚都附近海底的次元縫隙,進入遺跡所在的異空間。並藉由血影的暗中掩護,穿越敵人的封鎖線進入晶體遺跡。
遺跡內部有一個廣大的空間密室,基利姆曾在裡面進行進化。牠可以憑著與埃提姆的共鳴跳躍進入密室,成為一個對付魅影的陷阱。
心聖的心靈控制異能是極大威脅,如果能將她與魅影這對棘手的搭擋分開,便能大幅提升戰勝他們的機率。
異想天開的計畫讓眾人議論紛紛,最後定下結論的,是一直沉默坐在會議長桌尾端的反聖。
「照小子說的幹。」不帶一絲生氣的沙啞嗓音自男子的牛仔帽簷下傳出。
雅鍶還想再說:「但是,肖恩叔叔……」
男子以左輪手槍的金屬槍托,輕輕敲在會議長桌上。
「我說這麼幹就這麼幹。」
堅硬花藤製成的長桌突然爆裂粉碎,眼前的景物頓時扭曲起來,反聖炙熱如火的殺意瞬間襲捲了整間會議室。
母聖的死對沒用大叔來說,足以讓他變成另一個人。
菲妮克絲只能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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