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育兒日記(02)
床頭吵,床尾……韓昭明不知道他們合不合,還是先跪下再說吧!活動訊息
內容簡介
「米御,你永遠都會這麼美嗎?」
「你的嘴只能用來說話嗎?」
「不然要用嘴幹……」嘛……(最後一字縮小)
他的衣服被撕掉,他的胸膛被踩踏,他的血液被抽出,他從高樓往下跳……韓昭明不知道他還可不可以過得辛苦一點,但這都是跟米御在一起的代價。人類X吸血鬼,好……好想躺下來、而且是躺在柔軟的床上啊啊啊!
韓昭明拿起手槍,和米卡卡一起拯救家主(捉)宅邸(鬼),那躺在他懷中的小人兒,讓米御看了很生氣?
床頭吵,床尾……韓昭明不知道他們合不合,還是先跪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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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章名頁:贏的感覺非常好,你會上癮的。
坐在花園涼亭裡,韓昭明手上拿著小抄(他把那叫做「筆記」),桌上有一張棋盤。
米御翹著腳,坐在他對面,彷彿有無限耐心似的,等著他的下一步。
考慮半天,韓昭明終於移動一顆棋子,但馬上被米御吃掉。
『欸!』自己輸了好多次,有沒有贏的記憶他都不記得了!
『你真懂得討我歡心。』米御的膝蓋從長袍底下露出來,他靠著枕頭,身體斜斜坐著,姿勢非常悠閒。
難得的悠閒。
『我不是故意輸給你來讓你開心的!』
韓昭明沒有下過純血族的棋。雖然一樣是在棋盤上,有各種雕刻精美的立體棋子,但規則和每顆棋代表的意義不一樣,他都已經拿著小抄了(是筆記!),卻還是輸給米御。
『你不能讓我一次嗎?』這種問法已經有點賴皮了。
但……對方是米御。
不是其他人,不是他該防備的對象。
『你想嘗試贏的感覺?』米御嘴角勾起,一手撐著臉頰,『贏的感覺非常好,你會上癮的。』
『一直輸給你也沒有樂趣啊!』
米御是千年千年再千年的高手,他有很多時間來讓自己精進一項技藝,就像串連了龐大數據的電腦,他熟知每一本棋譜,他知道對手會怎麼進攻、怎麼防禦。韓昭明贏不過大數據,當他體會不到成就感,久了也不想再玩。
『真拿你沒辦法。』米御臉上仍帶著笑意。
——他有笑這麼久過嗎?
韓昭明突然冒出疑問。
米御望著他笑,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畫面。他希望米御的雙眼一直對著自己,充滿了崇拜和柔情……
他放下小抄,拿起一顆棋子。
龍。
是一隻張開翅膀的鎏金飛龍。
即使不拿來競賽,每一顆棋子也都是名貴的擺飾。
『你讓我想起年輕的時候。』米御道:『我也想贏。有句話不是說……年輕氣盛?』
『又來了又來了。』韓昭明拿起另一顆棋子,『米御的老人家發言!』
『呵呵~』米御用寬寬的袖子掩嘴,越笑越開心。
韓昭明仔細端詳手上的棋子,發現這是隻沒有翅膀的龍……呃,是斷掉嗎?
『米御,這是什麼?』
這隻龍的嘴巴比有翅膀的那隻大,下巴戽斗,做得有點醜,牠的身體也有尖刺和鱗片,但尾巴細細長長的,像蛇,原地繞了好幾圈。
『那是刺蛇。』米御回答。
『不是龍?』
『算是龍的亞種。』米御拿起鎏金的那隻,『這才是廣義上的龍。』
『龍都是有翅膀的嗎?』
米御頷首,『這樣才能統治天空。』『龍統治天空……那刺蛇?』
『刺蛇是令人厭惡的生物,牠的嘴巴會吐出毒液,牠爬行過的地方也會有毒。一旦牠的毒素滲入土裡,那塊地就沒辦法耕種了。』
『所以你們會消滅刺蛇?純血貴族都會保護自己的領土,是這樣嗎?』
『不……』米御收起笑容,從韓昭明手上拿走棋子,『很多事並非二分法那樣簡單,刺蛇也有牠對這個世界的貢獻。』
『什麼貢獻?不是說有毒嗎?』不管是龍或刺蛇,都是韓昭明覺得要遠離的生物。
因為,危險。
危險。
亮起了紅燈。
危險!
『牠的毒素是最佳的除草劑,如果沒有牠,陸地上都會被植物覆蓋。我們與植物共存,你看到純血族的宅邸裡都是花花草草,但人類需要沒有植物的生存空間,而我們又需要人類。』米御並不否定人類,他只是對人類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想成是……開拓領地時,派出去的先鋒。』
米御把棋子放回棋盤上。
沒有翅膀的龍、像蛇、細細長長繞了好幾圈……
這些特徵,變成印在右手手背上的圖案。
『為什麼我手上會有這個?』
韓昭明想把手伸給米御看,但米御不見了,對面沒有人。
『咦?』
棋子不見了,棋盤不見了,韓昭明揉揉眼睛,怎麼越來越模糊?
涼亭消失了,坐著的椅子不見了,韓昭明覺得自己的身體像平躺在霧中,睜眼見到的,只有一團白霧。
身體……涼涼的,手腳……重重的。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了?
滴——滴——!
偵測血壓和脈搏的數字出現變化,腦波出現高低起伏,在透明螢幕上畫出瘋狂塗鴉似的線條,女人罵了一聲髒話。
「該死!怎麼在這種時候……」
大型試管裡漂浮著異樣的生物,如果沒有開燈的話,它們就只是一團陰影。女人試著不去想水缸破掉怎麼辦,而是專注處理透明螢幕上的數字和躺在實驗臺床上的青年。藍色的光球繞著臺床旋轉,掃描青年的生命指數。
青年全身赤裸,但他為什麼會沒穿衣服並不是女人首當顧慮的事。青年身上被接了好幾條線,輸出紅色的鮮血,那才是女人竭力想停止的。
「該死!該死!」
試想,如果病人在手術途中醒過來怎麼辦?肚子都還沒縫起來呢!
「再給我一點時間……」
女人雙手都在透明螢幕上忙著,她試過直接把管線拔掉,但只會讓警示燈變得更響亮,她不敢拿人類的生命開玩笑。
青年眉毛擰了一下,眼皮跳了一下。「韓昭明……」女人單手按著青年的肩膀,俯下身,低聲說話:「韓昭明,我是風薰。你聽好,你現在不能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但你現在絕對不能動!聽懂了嗎?」
她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見,但安撫性的話語總是聊勝於無。
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人類一定會驚慌。
「不要動,也不需要回應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會救你出去,但你一定要保持冷靜,絕對不能動,一根手指頭也不行,不要嘗試移動你的身體。」
螢幕上的數字和腦波變化,顯示韓昭明快醒過來了。
人類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一定會想搞清楚自己在哪裡,為此,身體就會動。感官和思考會像機器一樣啟動,剛開始跑得有點不順暢,但運轉會越來越快。腦內激素會影響到全身,連動骨骼與肌肉,身體為了反應陌生環境所帶來的威脅,會準備逃跑、防禦、戰鬥,這些都會大幅度地動。
「韓昭明,我就在你身邊。你現在絕對不能動,聽到我說話了嗎?絕對不能動!」
眼皮跳了幾下,韓昭明終於從白霧中掙脫,看到女人緊張的面容。
她低著頭,海藍色的眸子往下看,不知道在操作什麼。
「風……薰?」
「你在一個很不恰當的時間點醒來了,聽好,韓昭明,你現在絕對不能動,不要點頭或搖頭,也不要說話,冷靜下來,專注……」她抹了抹額頭,這話比較像對自己說,「隨便你要專注在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動就是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哪裡?」韓昭明只能發出氣音,他嘴脣顫抖,臉色蒼白。
「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等一下再回答你。」
「……」韓昭明姑且照風薰的話做,但是……身體很不舒服、很沉重。
好像手跟腳都不是自己的,變成了一具空殼,而他是困在這具空殼裡的靈魂。
「……我……怎麼……了?」韓昭明懇求地望向風薰。
他記得自己在岩玫瑰園裡見了一些人。
有人類、混血、純血……
喬琪兒倒茶給他。一位跟米御長得有些神似的長髮美男,手指夾著菸,嘴裡吐出甜甜的氣味……他叫什麼名字?
『別讓牠離開你的視線。』
米御把獅鷲的韁繩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像在交付權柄,十分慎重。
「泰拉……」
他的獅鷲怎麼了?那是米御送給他的禮物。
明明還很開心的,他們騎著獅鷲在空中遊覽,現在怎麼會……躺在這裡?
「米御……米御在這裡嗎?米御在哪裡?」風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人類是多麼眼見為憑的生物。人類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叫他「不要動」,除非知道理由。「韓昭明,我知道你一定很混亂,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會帶你離開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韓昭明眨了眨眼,視線慢慢恢復了,他嘗試大口呼吸,胸膛起伏。
「這會有一點痛,但你一定要忍住,好嗎?」風薰的手掌按著韓昭明的肩膀,希望給對方支持性的力量,「不能動……不然會更糟。」
韓昭明雖然疑惑,但事實是他的手腳都很沉重,想動一下都沒力氣。
他感覺到風薰按住他右上臂。
一隻手掌按住了,風薰的另一隻手在……
「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韓昭明難以克制地大叫,他本能地想要壓住發出疼動的部位,右手關節,然後坐起來,離開這鬼地方!
風薰想壓住韓昭明的身體,但太遲了。
「啊啊啊啊啊——!」
疼痛像連鎖反應,只是左手抬起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像骨頭被敲斷似的。而韓昭明不只是抬起左手,他還想起身。疼痛像從一個點敲擊到另一個點,他的血壓飆高、脈搏變快。他越想搞清楚狀況,就越慌亂,他越動,就越痛。
「冷靜!」風薰把韓昭明壓回臺床上,韓昭明更慌張了。
疼痛所帶來的一連串生理反應,完全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透明螢幕上出現紅色的危險警示,風薰看情況不對,不管那麼多了,她拔出插在韓昭明左手關節上的粗針,韓昭明又一陣大叫,鮮血淙淙流出。風薰趕緊拿止血棉壓住。
韓昭明雙眼充血發紅,但盡是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般苦難,他只想擺脫。
「冷靜下來,不然你會變成白狼,我就不能碰你了。」
「什……麼?」
傷口像被子彈打到,呈圓孔狀,風薰手上也都是血。
如果韓昭明在這時候變成白狼,他的血就會變成對純血族的劇毒,風薰首當其衝。
「還有兩根。」
韓昭明順著風薰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腿,「我的褲子呢?」
——連內褲都……
「這種時候你還能注意到褲子,我想你應該有好一點了吧?」風薰把「針」丟掉。
針粗得像鐵釘,針尖有微型勾子,咬住了血管。
韓昭明簡直想昏死過去!
為什麼自己沒有痛到失去意識呢?為什麼不能昏倒,醒來就在醫院或誰的床上呢?
因為這就是現實。
現實是他失去了泰拉,他誤信米橋夫婦,他愚蠢地走進敵人的陷阱。「韓昭明,我必須要跟你道歉,我不知道哪一瓶是止痛藥,我不敢隨便用在你身上。」
臺床旁邊有一個拖拉式的櫃子,裡面擺滿瓶瓶罐罐,牆上也有一堆,但風薰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作用,當然不敢亂用。
「我光是讓機器停下來就夠傷腦筋了。」她不是科學家,對這些能改變人體的玩意兒一竅不通。
韓昭明平躺在臺床上,上臂被綁上止血帶,傷口則壓著厚厚的滅菌紗布。
疼痛像打鼓,心臟跳一下,就痛一下。
他閉上眼睛,希望可以減緩一點,「不管妳找到什麼,都給我打進來就是了……」
「如果是毒藥呢?」
「不會比現在更糟吧?」
「很難說。」風薰不敢冒險,因為這不是她的人類啊!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韓昭明痛到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雙腿不敢亂動,全身都沒有力氣,疼痛一定是讓他的大腦開始分泌腦內啡,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已經陷入了苦難裡,連求救的力氣都沒了。
「他們要汲取你的血液,正確來說,是『白狼之血』。」風薰就是在拔掉粗針之前,操作著螢幕面板,把吸血裝置關掉,「你一定有變成白狼。」
「我不記得……」
「我懷疑……他們用藥使你的感官變得強烈,所以你才會變成白狼。但你的琅族之力不穩定,你不能維持白狼的樣子很久,也無法用狼人的模樣戰鬥,你的生命力一直在消耗,最後就變回人類了。」
這裡沒有鏡子,韓昭明無法看到自己的樣子。
但他相信一定很糟。
而且好冷……
「為什麼他們要白狼之血?他們是純血族,是米御的親戚……不是嗎?」
風薰一邊包紮韓昭明手臂上的傷口,「米氏本來就是一個大家族,裡面有本家和分家,大家都姓米,但又多親呢?再親也沒有人親得過家主大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懂……」韓昭明不懂自己究竟招誰惹誰,他好想要昏過去!
——不要有知覺……
——不要……再有了……
風薰看螢幕上的指數又上升了,「韓昭明,冷靜!」
兩隻手同時有傷,不管動哪一邊都會痛。
「聽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穿著長裙禮服的風薰,解開下半身的裙子,攤開便是一大片披風。她的裙子是用黑色鳥羽做成,蓋在韓昭明身上,像母鳥孵蛋,厚厚的羽毛能防止熱能流失。
她有穿安全褲,露出了大腿,膝蓋以下是黑色高跟馬靴。「你對痛的接收神經被放大了,但你身上的傷都不會致命。我知道你在流血,但你身上的琅族之力一定也在保護你,你不會死的!」風薰本來是要安慰,但她這麼一說,反而讓韓昭明的情緒變得更激動。
螢幕上的紅色數字降不下來。
「這怎可能不是真的?我很痛!我全身都在痛!」
「我知道……」風薰拍著韓昭明的胸口,但韓昭明瞪著她。
「為什麼我沒穿衣服?」
「你還能注意到自己沒穿衣服……」風薰真的很佩服。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折磨我?為什麼不讓我死掉?不是死掉就好了嗎?就不會這麼痛了……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要當富二代……」
「你怎麼不投胎到異世界去啊?現在不是正流行?」風薰雙手都在操作透明面板。她不是駭客,不能一指神功,快速破解吸血機器的程式。她只希望腿上那兩根針拔出來的時候,不要大出血。
「不……轉生到異世界的男主太辛苦了,一開始都要辛苦才能認識妹子,如果沒有熬過辛苦的那一關,就要一直重來,我要一生下來就爽爽過……」
「你不會死的。」風薰快把程式設定好了。
「妳怎麼知道?」
推開透明面板,風薰掀開披風的下半部,讓韓昭明露出雙腿,「因為你會有大好前途,你的人生才正要開始。」
兩根粗針分別插在雙腿內側。
「你會去好多好多地方,遇到好多好多的人,有你喜歡的、你不喜歡的,你的視野會越來越廣,你的勢力會來越大,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驚喜在等著你。」風薰語氣堅定,她真心相信,「所以,撐下去。」
「不……我做不到……求求妳……不管妳找到什麼藥,用在我身上就是了……不要這樣……」
這就像沒有打麻醉,手術刀就粗魯地切下去。
回到了原始時代,一切全憑病人的運氣。
「我不想死!」
「韓昭明,我活了一千多年,有個一直都解不開的問題。」
「蛤?」
「大象為什麼會在天上飛?」
「為……啊啊啊啊啊啊——!」
在韓昭明愣住的那一瞬間,風薰拔針了。她以為轉移注意力是種好方法,但痛覺神經沒有放過韓昭明,還是讓他痛得死去活來。風薰壓住傷口止血,突然感覺到……令她身為一位純血,也會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喔、喔……」
韓昭明眼神渙散,充血的雙眼變成了金色,他的耳朵變成狼,毛髮染上雪的銀色。
「韓昭明……控制你自己!」風薰的雙手不住顫抖,因為琅族之力的關係,血的味道深深影響著她,剛才都沒有這麼強烈!她想吸血,但不是吸韓昭明的血,而是為了補充自身力量流失才想吸人類的血。
她的精神力無法集中,疼痛從手掌傳來,十指連心,每一指都痛得直擊心臟。
一個踉蹌,風薰的手鬆開了。她不會被白狼的一個眼神或氣息影響,但白狼之血直接沾染在她手上,毒素正透過毛孔鑽進皮下。
「不……」她很快就恢復神智,第一個反應是去洗手,把血洗掉。
沒有看到流理臺,她隨便抓一瓶藥水,就往雙手倒。
嘶——!
雙手冒白煙,宛如被刨了一層皮。
風薰咬牙忍住。
多虧這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水,血被沖掉了。雖然仍有毒素殘留,但不會危及到她的性命。
「韓昭明!」風薰在自己手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你……」
鳥羽披風從韓昭明身上滑落,他坐了起來,背後出現一條毛茸茸的狼尾巴。
「你還好嗎?」
風薰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奇妙的景象……
雖然她看過韓昭明變成白狼的樣子,但僅限於穿著衣服的時候。
多出來的狼耳、狼尾不算什麼,她又不是沒看過琅族人,但她不知道在這充滿死亡氣息的陰暗實驗室裡,一隻白狼的誕生就像點燃了雪山上的烽火;那飽含著野性美的胸肌、線條分明的腹肌……再下去就被鳥羽披風蓋住了,嘖!
琅族之力促使狼的毛髮激生,堵住韓昭明四肢的傷口,他的手肘關節和膝蓋都有一塊狼毛,像戴了護膝、護肘。血也不再流了。
韓昭明臉上卻有些恍惚,「我變成富二代了嗎?」。
「呃……你可能要再死一次。」
韓昭明沒有在實驗室裡找到他的衣服,風薰一直叫他不要找了。
「我得在米御大人大開殺戒之前,把你送上去。」擁有一百一十公分的長腿,風薰把裙子拆下來後,裡面穿著的黑色安全褲讓她的美腿像在走伸展臺,從側面看,呈現倒三角形的安全褲,都快包不住臀部了。
與其說那是安全褲,不如說是為了露出大腿的短褲。
穿在外面,完全不會有礙觀瞻。
——至少妳還有褲子!
章名頁:贏的感覺非常好,你會上癮的。
坐在花園涼亭裡,韓昭明手上拿著小抄(他把那叫做「筆記」),桌上有一張棋盤。
米御翹著腳,坐在他對面,彷彿有無限耐心似的,等著他的下一步。
考慮半天,韓昭明終於移動一顆棋子,但馬上被米御吃掉。
『欸!』自己輸了好多次,有沒有贏的記憶他都不記得了!
『你真懂得討我歡心。』米御的膝蓋從長袍底下露出來,他靠著枕頭,身體斜斜坐著,姿勢非常悠閒。
難得的悠閒。
『我不是故意輸給你來讓你開心的!』
韓昭明沒有下過純血族的棋。雖然一樣是在棋盤上,有各種雕刻精美的立體棋子,但規則和每顆棋代表的意義不一樣,他都已經拿著小抄了(是筆記!),卻還是輸給米御。
『你不能讓我一次嗎?』這種問法已經有點賴皮了。
但……對方是米御。
不是其他人,不是他該防備的對象。
『你想嘗試贏的感覺?』米御嘴角勾起,一手撐著臉頰,『贏的感覺非常好,你會上癮的。』
『一直輸給你也沒有樂趣啊!』
米御是千年千年再千年的高手,他有很多時間來讓自己精進一項技藝,就像串連了龐大數據的電腦,他熟知每一本棋譜,他知道對手會怎麼進攻、怎麼防禦。韓昭明贏不過大數據,當他體會不到成就感,久了也不想再玩。
『真拿你沒辦法。』米御臉上仍帶著笑意。
——他有笑這麼久過嗎?
韓昭明突然冒出疑問。
米御望著他笑,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畫面。他希望米御的雙眼一直對著自己,充滿了崇拜和柔情……
他放下小抄,拿起一顆棋子。
龍。
是一隻張開翅膀的鎏金飛龍。
即使不拿來競賽,每一顆棋子也都是名貴的擺飾。
『你讓我想起年輕的時候。』米御道:『我也想贏。有句話不是說……年輕氣盛?』
『又來了又來了。』韓昭明拿起另一顆棋子,『米御的老人家發言!』
『呵呵~』米御用寬寬的袖子掩嘴,越笑越開心。
韓昭明仔細端詳手上的棋子,發現這是隻沒有翅膀的龍……呃,是斷掉嗎?
『米御,這是什麼?』
這隻龍的嘴巴比有翅膀的那隻大,下巴戽斗,做得有點醜,牠的身體也有尖刺和鱗片,但尾巴細細長長的,像蛇,原地繞了好幾圈。
『那是刺蛇。』米御回答。
『不是龍?』
『算是龍的亞種。』米御拿起鎏金的那隻,『這才是廣義上的龍。』
『龍都是有翅膀的嗎?』
米御頷首,『這樣才能統治天空。』『龍統治天空……那刺蛇?』
『刺蛇是令人厭惡的生物,牠的嘴巴會吐出毒液,牠爬行過的地方也會有毒。一旦牠的毒素滲入土裡,那塊地就沒辦法耕種了。』
『所以你們會消滅刺蛇?純血貴族都會保護自己的領土,是這樣嗎?』
『不……』米御收起笑容,從韓昭明手上拿走棋子,『很多事並非二分法那樣簡單,刺蛇也有牠對這個世界的貢獻。』
『什麼貢獻?不是說有毒嗎?』不管是龍或刺蛇,都是韓昭明覺得要遠離的生物。
因為,危險。
危險。
亮起了紅燈。
危險!
『牠的毒素是最佳的除草劑,如果沒有牠,陸地上都會被植物覆蓋。我們與植物共存,你看到純血族的宅邸裡都是花花草草,但人類需要沒有植物的生存空間,而我們又需要人類。』米御並不否定人類,他只是對人類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想成是……開拓領地時,派出去的先鋒。』
米御把棋子放回棋盤上。
沒有翅膀的龍、像蛇、細細長長繞了好幾圈……
這些特徵,變成印在右手手背上的圖案。
『為什麼我手上會有這個?』
韓昭明想把手伸給米御看,但米御不見了,對面沒有人。
『咦?』
棋子不見了,棋盤不見了,韓昭明揉揉眼睛,怎麼越來越模糊?
涼亭消失了,坐著的椅子不見了,韓昭明覺得自己的身體像平躺在霧中,睜眼見到的,只有一團白霧。
身體……涼涼的,手腳……重重的。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了?
滴——滴——!
偵測血壓和脈搏的數字出現變化,腦波出現高低起伏,在透明螢幕上畫出瘋狂塗鴉似的線條,女人罵了一聲髒話。
「該死!怎麼在這種時候……」
大型試管裡漂浮著異樣的生物,如果沒有開燈的話,它們就只是一團陰影。女人試著不去想水缸破掉怎麼辦,而是專注處理透明螢幕上的數字和躺在實驗臺床上的青年。藍色的光球繞著臺床旋轉,掃描青年的生命指數。
青年全身赤裸,但他為什麼會沒穿衣服並不是女人首當顧慮的事。青年身上被接了好幾條線,輸出紅色的鮮血,那才是女人竭力想停止的。
「該死!該死!」
試想,如果病人在手術途中醒過來怎麼辦?肚子都還沒縫起來呢!
「再給我一點時間……」
女人雙手都在透明螢幕上忙著,她試過直接把管線拔掉,但只會讓警示燈變得更響亮,她不敢拿人類的生命開玩笑。
青年眉毛擰了一下,眼皮跳了一下。「韓昭明……」女人單手按著青年的肩膀,俯下身,低聲說話:「韓昭明,我是風薰。你聽好,你現在不能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但你現在絕對不能動!聽懂了嗎?」
她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見,但安撫性的話語總是聊勝於無。
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人類一定會驚慌。
「不要動,也不需要回應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會救你出去,但你一定要保持冷靜,絕對不能動,一根手指頭也不行,不要嘗試移動你的身體。」
螢幕上的數字和腦波變化,顯示韓昭明快醒過來了。
人類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一定會想搞清楚自己在哪裡,為此,身體就會動。感官和思考會像機器一樣啟動,剛開始跑得有點不順暢,但運轉會越來越快。腦內激素會影響到全身,連動骨骼與肌肉,身體為了反應陌生環境所帶來的威脅,會準備逃跑、防禦、戰鬥,這些都會大幅度地動。
「韓昭明,我就在你身邊。你現在絕對不能動,聽到我說話了嗎?絕對不能動!」
眼皮跳了幾下,韓昭明終於從白霧中掙脫,看到女人緊張的面容。
她低著頭,海藍色的眸子往下看,不知道在操作什麼。
「風……薰?」
「你在一個很不恰當的時間點醒來了,聽好,韓昭明,你現在絕對不能動,不要點頭或搖頭,也不要說話,冷靜下來,專注……」她抹了抹額頭,這話比較像對自己說,「隨便你要專注在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動就是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哪裡?」韓昭明只能發出氣音,他嘴脣顫抖,臉色蒼白。
「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等一下再回答你。」
「……」韓昭明姑且照風薰的話做,但是……身體很不舒服、很沉重。
好像手跟腳都不是自己的,變成了一具空殼,而他是困在這具空殼裡的靈魂。
「……我……怎麼……了?」韓昭明懇求地望向風薰。
他記得自己在岩玫瑰園裡見了一些人。
有人類、混血、純血……
喬琪兒倒茶給他。一位跟米御長得有些神似的長髮美男,手指夾著菸,嘴裡吐出甜甜的氣味……他叫什麼名字?
『別讓牠離開你的視線。』
米御把獅鷲的韁繩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像在交付權柄,十分慎重。
「泰拉……」
他的獅鷲怎麼了?那是米御送給他的禮物。
明明還很開心的,他們騎著獅鷲在空中遊覽,現在怎麼會……躺在這裡?
「米御……米御在這裡嗎?米御在哪裡?」風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人類是多麼眼見為憑的生物。人類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叫他「不要動」,除非知道理由。「韓昭明,我知道你一定很混亂,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會帶你離開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韓昭明眨了眨眼,視線慢慢恢復了,他嘗試大口呼吸,胸膛起伏。
「這會有一點痛,但你一定要忍住,好嗎?」風薰的手掌按著韓昭明的肩膀,希望給對方支持性的力量,「不能動……不然會更糟。」
韓昭明雖然疑惑,但事實是他的手腳都很沉重,想動一下都沒力氣。
他感覺到風薰按住他右上臂。
一隻手掌按住了,風薰的另一隻手在……
「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韓昭明難以克制地大叫,他本能地想要壓住發出疼動的部位,右手關節,然後坐起來,離開這鬼地方!
風薰想壓住韓昭明的身體,但太遲了。
「啊啊啊啊啊——!」
疼痛像連鎖反應,只是左手抬起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像骨頭被敲斷似的。而韓昭明不只是抬起左手,他還想起身。疼痛像從一個點敲擊到另一個點,他的血壓飆高、脈搏變快。他越想搞清楚狀況,就越慌亂,他越動,就越痛。
「冷靜!」風薰把韓昭明壓回臺床上,韓昭明更慌張了。
疼痛所帶來的一連串生理反應,完全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透明螢幕上出現紅色的危險警示,風薰看情況不對,不管那麼多了,她拔出插在韓昭明左手關節上的粗針,韓昭明又一陣大叫,鮮血淙淙流出。風薰趕緊拿止血棉壓住。
韓昭明雙眼充血發紅,但盡是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般苦難,他只想擺脫。
「冷靜下來,不然你會變成白狼,我就不能碰你了。」
「什……麼?」
傷口像被子彈打到,呈圓孔狀,風薰手上也都是血。
如果韓昭明在這時候變成白狼,他的血就會變成對純血族的劇毒,風薰首當其衝。
「還有兩根。」
韓昭明順著風薰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腿,「我的褲子呢?」
——連內褲都……
「這種時候你還能注意到褲子,我想你應該有好一點了吧?」風薰把「針」丟掉。
針粗得像鐵釘,針尖有微型勾子,咬住了血管。
韓昭明簡直想昏死過去!
為什麼自己沒有痛到失去意識呢?為什麼不能昏倒,醒來就在醫院或誰的床上呢?
因為這就是現實。
現實是他失去了泰拉,他誤信米橋夫婦,他愚蠢地走進敵人的陷阱。「韓昭明,我必須要跟你道歉,我不知道哪一瓶是止痛藥,我不敢隨便用在你身上。」
臺床旁邊有一個拖拉式的櫃子,裡面擺滿瓶瓶罐罐,牆上也有一堆,但風薰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作用,當然不敢亂用。
「我光是讓機器停下來就夠傷腦筋了。」她不是科學家,對這些能改變人體的玩意兒一竅不通。
韓昭明平躺在臺床上,上臂被綁上止血帶,傷口則壓著厚厚的滅菌紗布。
疼痛像打鼓,心臟跳一下,就痛一下。
他閉上眼睛,希望可以減緩一點,「不管妳找到什麼,都給我打進來就是了……」
「如果是毒藥呢?」
「不會比現在更糟吧?」
「很難說。」風薰不敢冒險,因為這不是她的人類啊!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韓昭明痛到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雙腿不敢亂動,全身都沒有力氣,疼痛一定是讓他的大腦開始分泌腦內啡,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已經陷入了苦難裡,連求救的力氣都沒了。
「他們要汲取你的血液,正確來說,是『白狼之血』。」風薰就是在拔掉粗針之前,操作著螢幕面板,把吸血裝置關掉,「你一定有變成白狼。」
「我不記得……」
「我懷疑……他們用藥使你的感官變得強烈,所以你才會變成白狼。但你的琅族之力不穩定,你不能維持白狼的樣子很久,也無法用狼人的模樣戰鬥,你的生命力一直在消耗,最後就變回人類了。」
這裡沒有鏡子,韓昭明無法看到自己的樣子。
但他相信一定很糟。
而且好冷……
「為什麼他們要白狼之血?他們是純血族,是米御的親戚……不是嗎?」
風薰一邊包紮韓昭明手臂上的傷口,「米氏本來就是一個大家族,裡面有本家和分家,大家都姓米,但又多親呢?再親也沒有人親得過家主大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懂……」韓昭明不懂自己究竟招誰惹誰,他好想要昏過去!
——不要有知覺……
——不要……再有了……
風薰看螢幕上的指數又上升了,「韓昭明,冷靜!」
兩隻手同時有傷,不管動哪一邊都會痛。
「聽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穿著長裙禮服的風薰,解開下半身的裙子,攤開便是一大片披風。她的裙子是用黑色鳥羽做成,蓋在韓昭明身上,像母鳥孵蛋,厚厚的羽毛能防止熱能流失。
她有穿安全褲,露出了大腿,膝蓋以下是黑色高跟馬靴。「你對痛的接收神經被放大了,但你身上的傷都不會致命。我知道你在流血,但你身上的琅族之力一定也在保護你,你不會死的!」風薰本來是要安慰,但她這麼一說,反而讓韓昭明的情緒變得更激動。
螢幕上的紅色數字降不下來。
「這怎可能不是真的?我很痛!我全身都在痛!」
「我知道……」風薰拍著韓昭明的胸口,但韓昭明瞪著她。
「為什麼我沒穿衣服?」
「你還能注意到自己沒穿衣服……」風薰真的很佩服。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折磨我?為什麼不讓我死掉?不是死掉就好了嗎?就不會這麼痛了……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要當富二代……」
「你怎麼不投胎到異世界去啊?現在不是正流行?」風薰雙手都在操作透明面板。她不是駭客,不能一指神功,快速破解吸血機器的程式。她只希望腿上那兩根針拔出來的時候,不要大出血。
「不……轉生到異世界的男主太辛苦了,一開始都要辛苦才能認識妹子,如果沒有熬過辛苦的那一關,就要一直重來,我要一生下來就爽爽過……」
「你不會死的。」風薰快把程式設定好了。
「妳怎麼知道?」
推開透明面板,風薰掀開披風的下半部,讓韓昭明露出雙腿,「因為你會有大好前途,你的人生才正要開始。」
兩根粗針分別插在雙腿內側。
「你會去好多好多地方,遇到好多好多的人,有你喜歡的、你不喜歡的,你的視野會越來越廣,你的勢力會來越大,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驚喜在等著你。」風薰語氣堅定,她真心相信,「所以,撐下去。」
「不……我做不到……求求妳……不管妳找到什麼藥,用在我身上就是了……不要這樣……」
這就像沒有打麻醉,手術刀就粗魯地切下去。
回到了原始時代,一切全憑病人的運氣。
「我不想死!」
「韓昭明,我活了一千多年,有個一直都解不開的問題。」
「蛤?」
「大象為什麼會在天上飛?」
「為……啊啊啊啊啊啊——!」
在韓昭明愣住的那一瞬間,風薰拔針了。她以為轉移注意力是種好方法,但痛覺神經沒有放過韓昭明,還是讓他痛得死去活來。風薰壓住傷口止血,突然感覺到……令她身為一位純血,也會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喔、喔……」
韓昭明眼神渙散,充血的雙眼變成了金色,他的耳朵變成狼,毛髮染上雪的銀色。
「韓昭明……控制你自己!」風薰的雙手不住顫抖,因為琅族之力的關係,血的味道深深影響著她,剛才都沒有這麼強烈!她想吸血,但不是吸韓昭明的血,而是為了補充自身力量流失才想吸人類的血。
她的精神力無法集中,疼痛從手掌傳來,十指連心,每一指都痛得直擊心臟。
一個踉蹌,風薰的手鬆開了。她不會被白狼的一個眼神或氣息影響,但白狼之血直接沾染在她手上,毒素正透過毛孔鑽進皮下。
「不……」她很快就恢復神智,第一個反應是去洗手,把血洗掉。
沒有看到流理臺,她隨便抓一瓶藥水,就往雙手倒。
嘶——!
雙手冒白煙,宛如被刨了一層皮。
風薰咬牙忍住。
多虧這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水,血被沖掉了。雖然仍有毒素殘留,但不會危及到她的性命。
「韓昭明!」風薰在自己手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你……」
鳥羽披風從韓昭明身上滑落,他坐了起來,背後出現一條毛茸茸的狼尾巴。
「你還好嗎?」
風薰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奇妙的景象……
雖然她看過韓昭明變成白狼的樣子,但僅限於穿著衣服的時候。
多出來的狼耳、狼尾不算什麼,她又不是沒看過琅族人,但她不知道在這充滿死亡氣息的陰暗實驗室裡,一隻白狼的誕生就像點燃了雪山上的烽火;那飽含著野性美的胸肌、線條分明的腹肌……再下去就被鳥羽披風蓋住了,嘖!
琅族之力促使狼的毛髮激生,堵住韓昭明四肢的傷口,他的手肘關節和膝蓋都有一塊狼毛,像戴了護膝、護肘。血也不再流了。
韓昭明臉上卻有些恍惚,「我變成富二代了嗎?」。
「呃……你可能要再死一次。」
韓昭明沒有在實驗室裡找到他的衣服,風薰一直叫他不要找了。
「我得在米御大人大開殺戒之前,把你送上去。」擁有一百一十公分的長腿,風薰把裙子拆下來後,裡面穿著的黑色安全褲讓她的美腿像在走伸展臺,從側面看,呈現倒三角形的安全褲,都快包不住臀部了。
與其說那是安全褲,不如說是為了露出大腿的短褲。
穿在外面,完全不會有礙觀瞻。
——至少妳還有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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