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魔王變成貓,只好跑路惹 -01
活動訊息
內容簡介
★網路書店認證暢銷作家!
★奇幻腐系小說專業戶,甫上市即登上新書即時榜前十名!
★跑路的洋裝蕾絲偽娘魔法師+毒舌不盡責好女僕裝小使魔,狼狽為奸的「魔法使」雙僕,讓他的低調生活──再也回不來了!
一滴血、羊角、裸體、魔法陣? 傳送出─→ 誘惑美少年!?
邊緣高中生 X 有角有尾巴的惡魔美男(哪有?人家是騷年啦~)
魔界通緝犯;驅逐他、拯救他、被他推倒?
于俊樹,從小便自認為是個普通平凡的邊緣人,
每日古物店→學校→古物店的一直線生活,
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就心裡默唸無視無視無視的快逃生活,
在無意間從古書裡召喚出魔界魔法師千華和使魔千光後──
他並沒有變成勇者,而是成了驅魔人;
他也無法成為魔法師,但若他再盯著可愛的千華看下去就真的會被千光剁成「魔法師」了啦嗚嗚!
不過,可愛就是正義!
即使千華是魔界在逃通緝犯,于俊樹依然享受著這不為人知的「共犯關係」,
甚至配合千華嘗試驅魔,將己身交付(!?)給千華……
然而,千華「登大人」來得突然,嬌小身軀瞬間變身成銀色長髮、綿羊硬角惡魔尾巴、身高180以上的成年男人──
被型男公主抱是什麼感覺?于俊樹絕對不會承認心中有千隻小鹿在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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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通緝犯;驅逐他、拯救他、被他推倒?
于俊樹,從小便自認為是個普通平凡的邊緣人,
每日古物店→學校→古物店的一直線生活,
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就心裡默唸無視無視無視的快逃生活,
在無意間從古書裡召喚出魔界魔法師千華和使魔千光後──
他並沒有變成勇者,而是成了驅魔人;
他也無法成為魔法師,但若他再盯著可愛的千華看下去就真的會被千光剁成「魔法師」了啦嗚嗚!
不過,可愛就是正義!
即使千華是魔界在逃通緝犯,于俊樹依然享受著這不為人知的「共犯關係」,
甚至配合千華嘗試驅魔,將己身交付(!?)給千華……
然而,千華「登大人」來得突然,嬌小身軀瞬間變身成銀色長髮、綿羊硬角惡魔尾巴、身高180以上的成年男人──
被型男公主抱是什麼感覺?于俊樹絕對不會承認心中有千隻小鹿在狂奔……
目錄
序章
第一章 無視,但不要無視美少女
第二章 「把你全身交給我吧,俊樹。」
第三章 不要穿著女僕裝說『在下』啊!
第四章 論以不雅的字句來稱呼于俊樹這個人界平民
第五章 「你是被愛著的呢。」
第六章 轉角遇到幽靈、山上遇到魔神仔,驅魔統統都幫你解決
第七章 惡魔尾巴!好像女王的鞭子,打到會很痛!
第八章 千華醬,我想要跟你當朋友,可以嗎?
番外 A Perfect Man Match A Perfect Mind.
後記
第一章 無視,但不要無視美少女
第二章 「把你全身交給我吧,俊樹。」
第三章 不要穿著女僕裝說『在下』啊!
第四章 論以不雅的字句來稱呼于俊樹這個人界平民
第五章 「你是被愛著的呢。」
第六章 轉角遇到幽靈、山上遇到魔神仔,驅魔統統都幫你解決
第七章 惡魔尾巴!好像女王的鞭子,打到會很痛!
第八章 千華醬,我想要跟你當朋友,可以嗎?
番外 A Perfect Man Match A Perfect Mind.
後記
試閱
第一章 無視,但不要無視美少女
人活在世上,一定要無視很多東西。
無視──我們來說文解字一下──表示你看見了、你視,但你保持著「無」的念頭。
其實于俊樹並不清楚什麼是無的念頭,那太宗教性又有一種神祕學的fu,但他可以用白話告訴你,就是「假裝沒看見」。
就像現在──
明明你很認真唸書了,考試前很緊張,但又有一點期待,因為你知道你有唸,考出來不會差,因此有點期待結果是好的,這是一個證明實力的機會。隔壁同學說自己什麼都沒唸,待會一定死很慘,結果他考得比你好,你無視他勝利者的微笑和女同學們崇拜的目光,他一邊教女生訂正考卷,順便稱讚一下對方化的妝,你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窗戶旁。
無視。
超商的霜淇淋買一送一,但是你沒有朋友一起買。那個口味你一直很想吃,原價很貴,買一送一等於一個人半價,但你就是沒有朋友可以分啊!一個人吃兩支又太多,所以只好從超商前默默走過。
無視。
公園裡有小朋友在玩,主人牽著狗狗散步,貓貓占據長椅,有女學生在拍照。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于俊樹是說貓和狗。
因為太可愛了,過去的話會想伸手摸摸。
還是不要過去好了,像他這種人……不想把制服紮進長褲裡,亂亂的頭髮綁著一搓小辮子,因為太長了又懶得去剪,被說邋遢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在意。鏡子裡的眼神總是帶點敵意,連他自己都想迴避,經常被誤認是不良少年,他本人是沒什麼怨言啦……
但這樣的自己,跟貓貓狗狗拍照、摸摸頭和下巴什麼的,一點都不配啊!
人家搞不好會以為他是來虐待動物的。
所以還是不要過去了,今天也從公園前默默走過。
無視。
無視前面的馬路出過連環車禍,那之後就有個老太太站在紅綠燈下,不要跟那種東西對上眼,快點假裝沒看到低頭走過!
無視。
放學回家的路上有鄰居在辦喪事,門口聚集了一群黑衣人,其中有個嗓門特別大聲的中年男子,叼著菸。沒有人──除了他──看到原本應該入棺的老先生,竟站在叼菸男身後,老先生臉上有被菸燙出來的洞,坑坑疤疤,陰沉可怖……
快點無視!
于俊樹低頭用力跑、看著地上跑,免得踩到狗屎,那可真是超倒楣的!他跑進一間外觀看起來破舊,開了門裡面也很舊的老房子,門上的鈴鐺叮鈴一響。
他跑得滿頭大汗,臉色紅潤。他沒有注意到十七歲的自己,正是受人垂涎的年紀,他草草用手背擦掉的汗水,說不定有人想舔;就像果實,有人喜歡吃熟的,有人喜歡吃澀的,有人喜歡跪著吃那從樹上掉下的。
于俊樹就讀的公立高中,有網友票選前三名最好看的制服,但對于俊樹來說,他恨在穿襯衫制服的時候打領帶,因此他的領帶不是歪的就是鬆的,不然就是隱形了,跟他在班上的存在感一樣。
無視、無視~
不是別人無視他,是他無視別人。
連作業也一起無視!
有時候他會想,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需要無視的東西,他希望自己有一雙視力不要那麼好的眼睛,能夠看不見那些別人都看不見的東西,就更好了。
「阿公,我回來了!」
于俊樹放下書包,制服外套也被他丟在櫃檯後面的椅子上。
「阿公你在嗎?阿公!」
老房子的一樓是店面,隔壁是裝潢文青的咖啡廳,一個三十多歲從科技業辭職的男人開的,于俊樹去買過幾次簡餐。
為什麼要介紹隔壁?
因為于俊樹遇過不少客人,都是看到網路上的介紹、喝了隔壁的咖啡後,推開這間由于俊樹爺爺開的古物店的門,左看右看後,問:「菜單在哪?你們有外帶嗎?」
又一個以為我們會泡咖啡的傢伙!
古物店是什麼?古物店就是賣古老的物品,不知出自何年何月何地,由于爺爺收購或撿到,再擺到店裡出售。有時候,會有開咖啡廳或餐廳的年輕老闆跑來撿便宜,畢竟有些的確是十分具有特色的擺飾。
例如櫃檯旁邊這個,一個沒有手臂的女人。
不是擺在博物館的那尊,也不是由知名藝術家所做;這尊的高度大約半個成年人高,胸大腰細,臉擺側面四十五度、鴨子嘴上揚,頗有網紅自拍的架式,但它……沒有手。于俊樹不知道它要怎麼自拍,但這是爺爺從一個落魄的大學生手裡買的,不是撿別人搬家清倉時不要的東西,是真的花錢買的。
然後爺爺就把它擺在櫃檯旁邊,說這是最容易賣出的好位置,跟超商收銀機旁的零食一樣。
于俊樹不知道那個大學生怎麼樣了,但這尊已經擺了兩年還無人問津。店裡多的是類似的物品,有的擺很久了還賣不出去,有的一下子就被買走。像隔壁的文青咖啡廳老闆就來買走老舊的鐵書架、一個上面有刻痕好像半夜會自己動的搖搖馬、好幾座燭臺(不含蠟燭),以及好幾本明顯就是拿來擺在書架上,但絕對不會有人看的外文書。
這些客人,多是于俊樹接待。
于俊樹經常在放學後幫爺爺顧店,晚上就睡在二樓的爺爺家。他不是做二休一或排班什麼的,他是星期一到五放學後都過來幫忙,有時候連假日也來,因此他遇到的客人──不管最後買或不買──比當店主的爺爺還多!
「阿公!」于俊樹邊巡置物架,看有沒有需要補貨、擺正或需要擦一擦的地方,一邊朝燈光昏黃的店內大喊:「阿公你晚上要吃什麼?我要去買飯了,你在嗎?」
跑到哪裡去了……
于爺爺身體硬朗,開古物店是完成他年輕時的夢想,他還有另一個夢想是高空跳傘,但爺爺年紀大了怕風險也大,因此家人都反對。
「阿公!」
于俊樹打開一樓後門,聽到女人的嘻笑聲。
「唉唷唷,呵呵~~」
從後門出去就是一片住宅區,房屋緊密,有些是出租公寓,于俊樹看到爺爺跟鄰居寡婦在電線桿下說悄悄話。那位寡婦很有名,兒子女兒都考上了好學校,她自己則交友廣闊,左鄰右舍都認識她也就算了,她還特別喜歡跟爺爺說悄悄話。
兩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手挽手,寡婦的嘴唇跟爺爺的耳朵貼得特別近。爺爺臉上的皺紋因為笑起來而變深,視線正對寡婦穿得特別低的洋裝領口,爺爺則穿得像一位老紳士,還戴了帽子遮住禿頭和剩下不多的白髮。
無視!無視!
于俊走回屋子裡。反正晚餐就買兩人份,爺爺要吃不吃,隨便他。爺爺總是有辦法讓自己不餓肚子的,于俊樹相信爺爺。
于俊樹到隔壁咖啡廳買了外帶的咖哩飯。現在經營咖啡廳不容易啊!光會泡咖啡是不夠的,還要賣各種吃食。咖啡配蛋糕,聽起來不錯吧?但只有蛋糕又不行,客人會嫌花樣少,會吃膩。
那就讓咖啡廳老闆去煩惱,于俊樹只要回到爺爺的古物店就好。
于俊樹幫爺爺賣東西,但價錢都是爺爺標好的,對方也都同意。爺爺沒讓他碰帳本,可能有沒有帳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謎,但于俊樹好歹不用煩惱古物店的收支,他只要打掃、整理好店內就好。
要把一大堆雜物井然有序地擺出來,利用店內有限的空間,于俊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可以自封為收納高手了。
但這不僅是為了爺爺。
不僅是為了幫家人照顧獨身、獨居的爺爺。
是他,想要一個避風港。
即使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不想看見的東西、旁人看不見的東西,但它們卻從來沒有在爺爺的古物店裡出現過。
這間店裡,什麼都沒有。
他可以很自豪地說。
沒有披頭散髮少了一顆眼珠的女人,沒有臉部潰爛全身發黑的女人,沒有乾得像木乃伊的老女人,當然也沒有紅衣小女孩和人面魚。但這裡……同樣也沒有東西放很久會變成神或精靈。
有人說,物品是有感情的。用久了,人與物會培養出感情,物會被賦予某種情感,或俗話說的「修煉成精」,但于俊樹什麼都沒看到。如果書裡會變出穿著飄飄白衣的美少女,如果她有一頭褐色長髮、用淺淺的微笑望著你,不會在回家的路上嚇你、或害你半夜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那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但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
不可能看到的……
于俊樹坐在櫃檯後面吃咖哩飯,如果有客人來他隨時都可以應付。櫃檯旁邊除了那尊比例很奇怪的斷臂網美像,後面的架子都疊滿了書。
有點好奇……爺爺進了什麼貨?于俊樹隨便從架上拿了一本書,邊吃邊看。
「……」他很快就吃不下了。
這……這都什麼啊?羊角、裸體、魔法陣?
雄壯的羊角,男人的下面也一樣雄壯,在黑白印刷、墨水模糊的泛黃紙張上,有于俊樹看不懂的文字,插圖的背景是像一堆蟲在圓圈上爬的魔法陣,還有男人女人交合的肉體!畫得很粗糙,重要部位不明顯,但看得出來他們在做什麼,這是……黑魔法之類的嗎?
怎麼會有這種怪書!
于俊樹不小心手一滑,書掉在地上的同時,紙角割到了手指。
「啊噢!」于俊樹趕緊壓住傷口,小小一痕,但手割到超麻煩的!不能碰水,打掃也不方便。不知店裡有沒有OK繃?
他正想撿起書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血滴到了其中一頁的魔法陣。
血很快就止住,畢竟是小傷口,但書開始發光,比店裡的電燈泡還亮!
光是從魔法陣發出的,變成一道向上的光束,于俊樹險些睜不開眼睛,但他都已經看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他小時候因為一直說「阿嬤回來了」,差點被帶去看精神科;他搭公車的時候旁邊坐的不是正妹,是下巴不見的小女孩,小女孩跟他對上眼,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手上留下三爪指痕,他提早下車用走的去學校、遲到被記過,直到他因為遲到太多次而被學校警告,父母才為他轉了學。
他抓起櫃檯筆筒裡的美工刀,推出刀片。他活了十七年,才短短的十七年!
他不想被小女孩抓,不想被老太太纏上,不想要血肉模糊的女人在他腳邊哀求,不想要它們任何一個碰到他的身體!但他都挺過來了……他才不怕一本怪書、一張滴血的魔法陣,他也不怕光裡會跑出什麼妖魔鬼怪。
仔細一想就會覺得,「光」配「妖魔鬼怪」好像哪裡怪怪,但于俊樹有親身經驗,很多東西……白天也存在,只是大部分的人都看不見罷了。
「!」
突然,光減弱了,于俊樹得以看見光裡出現了影子,彷彿天使張開雙手……
天使的翅膀就是那影子,它慢慢收在背後,變成人形。
一個從光裡浮現的人,美得令于俊樹捨不得眨眼。
是、是女孩子!
少女臉龐稚嫩,鼻尖小巧,嘴唇是粉紅色的。她有一頭銀色短髮,亮晶晶、輕飄飄,好像夜晚的星星墜落大地;她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露出惹人憐愛的香肩,裙襬也飄飄,若隱若現,好像再飄高一點那禁忌的領域就會被看見……
少女穿著白色長馬靴,鞋尖踏到地上,她從書裡走出來後,光也消失。
「……」于俊樹的美工刀掉到地上。
他可以無視那些討人厭的惡毒女鬼,但他不能無視一個穿短裙的美少女,即使她的胸有點……嗯,小……可能是衣服太厚吧!洋裝領口有裝飾用的百褶邊,將胸的弧度完全遮住,她的腰很細,白色的裙襬綴以藍色蕾絲,好像藍天白雲。白與藍是最巧妙的搭配了,不知道她的內衣是不是也成套搭配的呢?
于俊樹只是、好奇。
他至今都沒有與異性交往──不,別說交往了,連好好相處的經驗都沒有。
少女嫣然一笑。
怦怦!
那一瞬間,于俊樹覺得自己好像戀愛了。
第二章 「把你全身交給我吧,俊樹。」
是美少女!美少女!
古物店裡萬年掃不乾淨的霉味,如今有少女的降臨,彷彿都變成了花香。那些賣不出去、好像低俗鬼屋的畸形擺飾,環繞著少女就像裝置藝術,于俊樹自認是俗人看不懂,但它們的作者肯定都是大師!
少女……原來女孩子是像魔法一般的存在啊!
她一來,彷彿自帶發光效果,連老舊燈泡都變得跟LED一樣亮。
「謝謝你救了我。」少女的聲音很好聽。
「啊?……我?」于俊樹緊張而舔了舔唇,發現嘴角有咖哩醬的殘渣,他晴天霹靂地不知道該伸舌頭好、還是拿衛生紙擦好,但少女只是歪頭一笑。
于俊樹窘得想躲進棉被裡,如果這裡有棉被讓他蒙住頭的話!
「原來這裡就是人界的樣子啊~我第一次來呢~」少女開始觀察起古物店,一點也不怕生,想跟沒有手的網美雕像握手,但它就是……呃,沒有手。
于俊樹這才想起──
「妳是……書……書的精靈嗎?」
「噗呼呼~」少女用過長的袖子掩嘴笑,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
難以置信,這麼可愛的少女是人類。
于俊樹也沒有天真到以為她是人類。
她的外型是「人」,但應該是精靈或神靈那一類的吧?
于俊樹覺得自己像番茄,臉頰又紅又燙。是水煮過的番茄,隔壁咖啡廳的老闆常以番茄入菜,說這很有營養,很受上班族喜愛。他連耳朵都紅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少女說話的時候頭一傾,銀髮襯著她的紫色眸子,讓于俊樹想起夜晚的月亮。夜晚,除了月亮,天空都是一片黑,但雲不一定是黑的,有時候因月光或城市光害的反射,顏色會變得有點偏紫。
「那妳……是……」
于俊樹只希望不是鬼怪。
少女的肌膚像嬰兒一樣水嫩,不是乾癟的屍體或上面長了蛆,她身上的白色洋裝雖是稍嫌老式的古典宮廷風格,但很襯她的氣質。如果這麼可愛、像公主一樣的少女不是天使,而是魔鬼的話,那老天爺就真的太不公平了。
「妳是……什麼呢?」于俊樹緊張地吞口水。
「你先說了『精靈』,表示用精靈解釋就會符合你的期望、讓你安心,但我要跟你說聲抱歉了,我不是。」少女個子矮小,在于俊樹面前必須稍微抬起頭。
于俊樹得以看到她在白色洋裝裡,穿著深藍色的透膚高領衫,雖然無法看到少女的鎖骨與上半球,但還好少女將自己穿得密密實實,于俊樹慶幸自己不會看到不該看的地方,然後被打一巴掌。
話說,不知道被少女打巴掌是什麼感覺?
少女這麼矮,手臂那麼細,應該沒力氣吧?
但胸部,好……好平啊……
一般來說,不是都會有一點隆起嗎?
不,如果從上面看,還是有點角度的,不至於平得像粉刷過後的牆壁一樣,但或許是年齡小的關係,可能她還是個幼女,不該被稱作少女。
「你在看什麼?」
「!」于俊樹不敢老實說,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我要謝謝你救了我。我老師說『有仇必報,有恩不可以不報』,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才能報答你呢?
「你有在聽嗎?」
「蛤……」于俊樹回過神來,發現對方正好奇地眨眼。
「是啟動魔法陣消耗了過多力量嗎?不像啊……總之,為了答謝你救我,請讓我報答你,我……」少女雙手合攏在自己胸前,又垂下來,剛好落在小腹前,侷促不安似的,「我什麼都會做的……應該。」
「應該?」
「我做過很多事,但我也沒做過很多事,不敢說自己很擅長……」
少女突然變得扭扭捏捏,是因為她做過的事,還是沒做過的事呢?
「一個人會很不方便……在我熟悉人界之前,請不要趕我出去……」
「我怎麼會趕妳出去呢?」于俊樹想起咖哩飯還有一份,爺爺還沒回來就算了,如果少女肚子餓的話,剛好可以吃!隔壁咖啡廳老闆的手藝不錯,他真心推薦。
「因為我是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一定把你嚇壞了吧?」少女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
「不……」于俊樹想說自己膽子沒那麼小,他看過更難以忍受的畫面,而少女是最不需要忍受的,彷彿她的誕生就是以花、香料和美好的東西製成,「我叫于俊樹,十七歲,這裡是我爺爺的古物店──啊,這好像是不重要的訊息,但怕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妳……算是從異世界來的嗎?不知道妳……妳的名字呢?」
少女撿起掉在地上的古書,攤開的,正是滴了血的那一頁。
「是異世界,但相對於你們這邊叫做『人界』,我那邊就是『魔界』了吧。」
「咦?魔界!?」于俊樹想起書上的插圖。
「別怕,世界與世界只是相對而言,我們那邊也有人類、天使、惡魔,嗯……還有很多很多。」
「妳看起來不像惡魔。」
少女微愣,好像想起了什麼,但隨即又對于俊樹一笑,「謝謝……噢對,名字!你看我真是失禮,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什麼救命恩人,我、我什麼都沒做!真的,我哪算什麼救命恩人,不會跟妳索取報酬的,不用報答我,反倒是妳一直說謝謝……但我、我什麼、都沒做……」于俊樹語無倫次了。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臉會紅、會感到如此困窘,是少女出現的關係?還是她那溫和有禮的說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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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世上,一定要無視很多東西。
無視──我們來說文解字一下──表示你看見了、你視,但你保持著「無」的念頭。
其實于俊樹並不清楚什麼是無的念頭,那太宗教性又有一種神祕學的fu,但他可以用白話告訴你,就是「假裝沒看見」。
就像現在──
明明你很認真唸書了,考試前很緊張,但又有一點期待,因為你知道你有唸,考出來不會差,因此有點期待結果是好的,這是一個證明實力的機會。隔壁同學說自己什麼都沒唸,待會一定死很慘,結果他考得比你好,你無視他勝利者的微笑和女同學們崇拜的目光,他一邊教女生訂正考卷,順便稱讚一下對方化的妝,你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窗戶旁。
無視。
超商的霜淇淋買一送一,但是你沒有朋友一起買。那個口味你一直很想吃,原價很貴,買一送一等於一個人半價,但你就是沒有朋友可以分啊!一個人吃兩支又太多,所以只好從超商前默默走過。
無視。
公園裡有小朋友在玩,主人牽著狗狗散步,貓貓占據長椅,有女學生在拍照。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于俊樹是說貓和狗。
因為太可愛了,過去的話會想伸手摸摸。
還是不要過去好了,像他這種人……不想把制服紮進長褲裡,亂亂的頭髮綁著一搓小辮子,因為太長了又懶得去剪,被說邋遢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在意。鏡子裡的眼神總是帶點敵意,連他自己都想迴避,經常被誤認是不良少年,他本人是沒什麼怨言啦……
但這樣的自己,跟貓貓狗狗拍照、摸摸頭和下巴什麼的,一點都不配啊!
人家搞不好會以為他是來虐待動物的。
所以還是不要過去了,今天也從公園前默默走過。
無視。
無視前面的馬路出過連環車禍,那之後就有個老太太站在紅綠燈下,不要跟那種東西對上眼,快點假裝沒看到低頭走過!
無視。
放學回家的路上有鄰居在辦喪事,門口聚集了一群黑衣人,其中有個嗓門特別大聲的中年男子,叼著菸。沒有人──除了他──看到原本應該入棺的老先生,竟站在叼菸男身後,老先生臉上有被菸燙出來的洞,坑坑疤疤,陰沉可怖……
快點無視!
于俊樹低頭用力跑、看著地上跑,免得踩到狗屎,那可真是超倒楣的!他跑進一間外觀看起來破舊,開了門裡面也很舊的老房子,門上的鈴鐺叮鈴一響。
他跑得滿頭大汗,臉色紅潤。他沒有注意到十七歲的自己,正是受人垂涎的年紀,他草草用手背擦掉的汗水,說不定有人想舔;就像果實,有人喜歡吃熟的,有人喜歡吃澀的,有人喜歡跪著吃那從樹上掉下的。
于俊樹就讀的公立高中,有網友票選前三名最好看的制服,但對于俊樹來說,他恨在穿襯衫制服的時候打領帶,因此他的領帶不是歪的就是鬆的,不然就是隱形了,跟他在班上的存在感一樣。
無視、無視~
不是別人無視他,是他無視別人。
連作業也一起無視!
有時候他會想,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需要無視的東西,他希望自己有一雙視力不要那麼好的眼睛,能夠看不見那些別人都看不見的東西,就更好了。
「阿公,我回來了!」
于俊樹放下書包,制服外套也被他丟在櫃檯後面的椅子上。
「阿公你在嗎?阿公!」
老房子的一樓是店面,隔壁是裝潢文青的咖啡廳,一個三十多歲從科技業辭職的男人開的,于俊樹去買過幾次簡餐。
為什麼要介紹隔壁?
因為于俊樹遇過不少客人,都是看到網路上的介紹、喝了隔壁的咖啡後,推開這間由于俊樹爺爺開的古物店的門,左看右看後,問:「菜單在哪?你們有外帶嗎?」
又一個以為我們會泡咖啡的傢伙!
古物店是什麼?古物店就是賣古老的物品,不知出自何年何月何地,由于爺爺收購或撿到,再擺到店裡出售。有時候,會有開咖啡廳或餐廳的年輕老闆跑來撿便宜,畢竟有些的確是十分具有特色的擺飾。
例如櫃檯旁邊這個,一個沒有手臂的女人。
不是擺在博物館的那尊,也不是由知名藝術家所做;這尊的高度大約半個成年人高,胸大腰細,臉擺側面四十五度、鴨子嘴上揚,頗有網紅自拍的架式,但它……沒有手。于俊樹不知道它要怎麼自拍,但這是爺爺從一個落魄的大學生手裡買的,不是撿別人搬家清倉時不要的東西,是真的花錢買的。
然後爺爺就把它擺在櫃檯旁邊,說這是最容易賣出的好位置,跟超商收銀機旁的零食一樣。
于俊樹不知道那個大學生怎麼樣了,但這尊已經擺了兩年還無人問津。店裡多的是類似的物品,有的擺很久了還賣不出去,有的一下子就被買走。像隔壁的文青咖啡廳老闆就來買走老舊的鐵書架、一個上面有刻痕好像半夜會自己動的搖搖馬、好幾座燭臺(不含蠟燭),以及好幾本明顯就是拿來擺在書架上,但絕對不會有人看的外文書。
這些客人,多是于俊樹接待。
于俊樹經常在放學後幫爺爺顧店,晚上就睡在二樓的爺爺家。他不是做二休一或排班什麼的,他是星期一到五放學後都過來幫忙,有時候連假日也來,因此他遇到的客人──不管最後買或不買──比當店主的爺爺還多!
「阿公!」于俊樹邊巡置物架,看有沒有需要補貨、擺正或需要擦一擦的地方,一邊朝燈光昏黃的店內大喊:「阿公你晚上要吃什麼?我要去買飯了,你在嗎?」
跑到哪裡去了……
于爺爺身體硬朗,開古物店是完成他年輕時的夢想,他還有另一個夢想是高空跳傘,但爺爺年紀大了怕風險也大,因此家人都反對。
「阿公!」
于俊樹打開一樓後門,聽到女人的嘻笑聲。
「唉唷唷,呵呵~~」
從後門出去就是一片住宅區,房屋緊密,有些是出租公寓,于俊樹看到爺爺跟鄰居寡婦在電線桿下說悄悄話。那位寡婦很有名,兒子女兒都考上了好學校,她自己則交友廣闊,左鄰右舍都認識她也就算了,她還特別喜歡跟爺爺說悄悄話。
兩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手挽手,寡婦的嘴唇跟爺爺的耳朵貼得特別近。爺爺臉上的皺紋因為笑起來而變深,視線正對寡婦穿得特別低的洋裝領口,爺爺則穿得像一位老紳士,還戴了帽子遮住禿頭和剩下不多的白髮。
無視!無視!
于俊走回屋子裡。反正晚餐就買兩人份,爺爺要吃不吃,隨便他。爺爺總是有辦法讓自己不餓肚子的,于俊樹相信爺爺。
于俊樹到隔壁咖啡廳買了外帶的咖哩飯。現在經營咖啡廳不容易啊!光會泡咖啡是不夠的,還要賣各種吃食。咖啡配蛋糕,聽起來不錯吧?但只有蛋糕又不行,客人會嫌花樣少,會吃膩。
那就讓咖啡廳老闆去煩惱,于俊樹只要回到爺爺的古物店就好。
于俊樹幫爺爺賣東西,但價錢都是爺爺標好的,對方也都同意。爺爺沒讓他碰帳本,可能有沒有帳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謎,但于俊樹好歹不用煩惱古物店的收支,他只要打掃、整理好店內就好。
要把一大堆雜物井然有序地擺出來,利用店內有限的空間,于俊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可以自封為收納高手了。
但這不僅是為了爺爺。
不僅是為了幫家人照顧獨身、獨居的爺爺。
是他,想要一個避風港。
即使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不想看見的東西、旁人看不見的東西,但它們卻從來沒有在爺爺的古物店裡出現過。
這間店裡,什麼都沒有。
他可以很自豪地說。
沒有披頭散髮少了一顆眼珠的女人,沒有臉部潰爛全身發黑的女人,沒有乾得像木乃伊的老女人,當然也沒有紅衣小女孩和人面魚。但這裡……同樣也沒有東西放很久會變成神或精靈。
有人說,物品是有感情的。用久了,人與物會培養出感情,物會被賦予某種情感,或俗話說的「修煉成精」,但于俊樹什麼都沒看到。如果書裡會變出穿著飄飄白衣的美少女,如果她有一頭褐色長髮、用淺淺的微笑望著你,不會在回家的路上嚇你、或害你半夜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那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但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
不可能看到的……
于俊樹坐在櫃檯後面吃咖哩飯,如果有客人來他隨時都可以應付。櫃檯旁邊除了那尊比例很奇怪的斷臂網美像,後面的架子都疊滿了書。
有點好奇……爺爺進了什麼貨?于俊樹隨便從架上拿了一本書,邊吃邊看。
「……」他很快就吃不下了。
這……這都什麼啊?羊角、裸體、魔法陣?
雄壯的羊角,男人的下面也一樣雄壯,在黑白印刷、墨水模糊的泛黃紙張上,有于俊樹看不懂的文字,插圖的背景是像一堆蟲在圓圈上爬的魔法陣,還有男人女人交合的肉體!畫得很粗糙,重要部位不明顯,但看得出來他們在做什麼,這是……黑魔法之類的嗎?
怎麼會有這種怪書!
于俊樹不小心手一滑,書掉在地上的同時,紙角割到了手指。
「啊噢!」于俊樹趕緊壓住傷口,小小一痕,但手割到超麻煩的!不能碰水,打掃也不方便。不知店裡有沒有OK繃?
他正想撿起書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血滴到了其中一頁的魔法陣。
血很快就止住,畢竟是小傷口,但書開始發光,比店裡的電燈泡還亮!
光是從魔法陣發出的,變成一道向上的光束,于俊樹險些睜不開眼睛,但他都已經看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了──他小時候因為一直說「阿嬤回來了」,差點被帶去看精神科;他搭公車的時候旁邊坐的不是正妹,是下巴不見的小女孩,小女孩跟他對上眼,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手上留下三爪指痕,他提早下車用走的去學校、遲到被記過,直到他因為遲到太多次而被學校警告,父母才為他轉了學。
他抓起櫃檯筆筒裡的美工刀,推出刀片。他活了十七年,才短短的十七年!
他不想被小女孩抓,不想被老太太纏上,不想要血肉模糊的女人在他腳邊哀求,不想要它們任何一個碰到他的身體!但他都挺過來了……他才不怕一本怪書、一張滴血的魔法陣,他也不怕光裡會跑出什麼妖魔鬼怪。
仔細一想就會覺得,「光」配「妖魔鬼怪」好像哪裡怪怪,但于俊樹有親身經驗,很多東西……白天也存在,只是大部分的人都看不見罷了。
「!」
突然,光減弱了,于俊樹得以看見光裡出現了影子,彷彿天使張開雙手……
天使的翅膀就是那影子,它慢慢收在背後,變成人形。
一個從光裡浮現的人,美得令于俊樹捨不得眨眼。
是、是女孩子!
少女臉龐稚嫩,鼻尖小巧,嘴唇是粉紅色的。她有一頭銀色短髮,亮晶晶、輕飄飄,好像夜晚的星星墜落大地;她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露出惹人憐愛的香肩,裙襬也飄飄,若隱若現,好像再飄高一點那禁忌的領域就會被看見……
少女穿著白色長馬靴,鞋尖踏到地上,她從書裡走出來後,光也消失。
「……」于俊樹的美工刀掉到地上。
他可以無視那些討人厭的惡毒女鬼,但他不能無視一個穿短裙的美少女,即使她的胸有點……嗯,小……可能是衣服太厚吧!洋裝領口有裝飾用的百褶邊,將胸的弧度完全遮住,她的腰很細,白色的裙襬綴以藍色蕾絲,好像藍天白雲。白與藍是最巧妙的搭配了,不知道她的內衣是不是也成套搭配的呢?
于俊樹只是、好奇。
他至今都沒有與異性交往──不,別說交往了,連好好相處的經驗都沒有。
少女嫣然一笑。
怦怦!
那一瞬間,于俊樹覺得自己好像戀愛了。
第二章 「把你全身交給我吧,俊樹。」
是美少女!美少女!
古物店裡萬年掃不乾淨的霉味,如今有少女的降臨,彷彿都變成了花香。那些賣不出去、好像低俗鬼屋的畸形擺飾,環繞著少女就像裝置藝術,于俊樹自認是俗人看不懂,但它們的作者肯定都是大師!
少女……原來女孩子是像魔法一般的存在啊!
她一來,彷彿自帶發光效果,連老舊燈泡都變得跟LED一樣亮。
「謝謝你救了我。」少女的聲音很好聽。
「啊?……我?」于俊樹緊張而舔了舔唇,發現嘴角有咖哩醬的殘渣,他晴天霹靂地不知道該伸舌頭好、還是拿衛生紙擦好,但少女只是歪頭一笑。
于俊樹窘得想躲進棉被裡,如果這裡有棉被讓他蒙住頭的話!
「原來這裡就是人界的樣子啊~我第一次來呢~」少女開始觀察起古物店,一點也不怕生,想跟沒有手的網美雕像握手,但它就是……呃,沒有手。
于俊樹這才想起──
「妳是……書……書的精靈嗎?」
「噗呼呼~」少女用過長的袖子掩嘴笑,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
難以置信,這麼可愛的少女是人類。
于俊樹也沒有天真到以為她是人類。
她的外型是「人」,但應該是精靈或神靈那一類的吧?
于俊樹覺得自己像番茄,臉頰又紅又燙。是水煮過的番茄,隔壁咖啡廳的老闆常以番茄入菜,說這很有營養,很受上班族喜愛。他連耳朵都紅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少女說話的時候頭一傾,銀髮襯著她的紫色眸子,讓于俊樹想起夜晚的月亮。夜晚,除了月亮,天空都是一片黑,但雲不一定是黑的,有時候因月光或城市光害的反射,顏色會變得有點偏紫。
「那妳……是……」
于俊樹只希望不是鬼怪。
少女的肌膚像嬰兒一樣水嫩,不是乾癟的屍體或上面長了蛆,她身上的白色洋裝雖是稍嫌老式的古典宮廷風格,但很襯她的氣質。如果這麼可愛、像公主一樣的少女不是天使,而是魔鬼的話,那老天爺就真的太不公平了。
「妳是……什麼呢?」于俊樹緊張地吞口水。
「你先說了『精靈』,表示用精靈解釋就會符合你的期望、讓你安心,但我要跟你說聲抱歉了,我不是。」少女個子矮小,在于俊樹面前必須稍微抬起頭。
于俊樹得以看到她在白色洋裝裡,穿著深藍色的透膚高領衫,雖然無法看到少女的鎖骨與上半球,但還好少女將自己穿得密密實實,于俊樹慶幸自己不會看到不該看的地方,然後被打一巴掌。
話說,不知道被少女打巴掌是什麼感覺?
少女這麼矮,手臂那麼細,應該沒力氣吧?
但胸部,好……好平啊……
一般來說,不是都會有一點隆起嗎?
不,如果從上面看,還是有點角度的,不至於平得像粉刷過後的牆壁一樣,但或許是年齡小的關係,可能她還是個幼女,不該被稱作少女。
「你在看什麼?」
「!」于俊樹不敢老實說,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我要謝謝你救了我。我老師說『有仇必報,有恩不可以不報』,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才能報答你呢?
「你有在聽嗎?」
「蛤……」于俊樹回過神來,發現對方正好奇地眨眼。
「是啟動魔法陣消耗了過多力量嗎?不像啊……總之,為了答謝你救我,請讓我報答你,我……」少女雙手合攏在自己胸前,又垂下來,剛好落在小腹前,侷促不安似的,「我什麼都會做的……應該。」
「應該?」
「我做過很多事,但我也沒做過很多事,不敢說自己很擅長……」
少女突然變得扭扭捏捏,是因為她做過的事,還是沒做過的事呢?
「一個人會很不方便……在我熟悉人界之前,請不要趕我出去……」
「我怎麼會趕妳出去呢?」于俊樹想起咖哩飯還有一份,爺爺還沒回來就算了,如果少女肚子餓的話,剛好可以吃!隔壁咖啡廳老闆的手藝不錯,他真心推薦。
「因為我是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一定把你嚇壞了吧?」少女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
「不……」于俊樹想說自己膽子沒那麼小,他看過更難以忍受的畫面,而少女是最不需要忍受的,彷彿她的誕生就是以花、香料和美好的東西製成,「我叫于俊樹,十七歲,這裡是我爺爺的古物店──啊,這好像是不重要的訊息,但怕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妳……算是從異世界來的嗎?不知道妳……妳的名字呢?」
少女撿起掉在地上的古書,攤開的,正是滴了血的那一頁。
「是異世界,但相對於你們這邊叫做『人界』,我那邊就是『魔界』了吧。」
「咦?魔界!?」于俊樹想起書上的插圖。
「別怕,世界與世界只是相對而言,我們那邊也有人類、天使、惡魔,嗯……還有很多很多。」
「妳看起來不像惡魔。」
少女微愣,好像想起了什麼,但隨即又對于俊樹一笑,「謝謝……噢對,名字!你看我真是失禮,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什麼救命恩人,我、我什麼都沒做!真的,我哪算什麼救命恩人,不會跟妳索取報酬的,不用報答我,反倒是妳一直說謝謝……但我、我什麼、都沒做……」于俊樹語無倫次了。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臉會紅、會感到如此困窘,是少女出現的關係?還是她那溫和有禮的說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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